第45章(第2/3页)

“好,记住你说的,还有我接下来要说的。”裘亓顺了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坚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寻常人在这里应该要追问一句,以后会发生什么?或者至少也会因为这句话产生动摇的不安,但裴羽卿却想也不想地点头。

“好。”

“你不怕我骗你?”裘亓睁大眼睛去看她。

哪知裴羽卿只是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用一种几乎宠溺语气说,“大人的话,怎能质疑。”

这句话裘亓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听裴羽卿说过,那次只是裴羽卿忍辱负重的妥协,但裘亓知道,这一次裴羽卿说的是真心话,她真的信。

像个傻瓜那样。

……

前一晚的魔族刺杀,施洛凝也受了不小的伤,因为所有人都在裘亓的身边保护她,她的屋子落空,虽然只去了两只魔族,却还是让暂时不能动用兽元的她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不是手上还留着点保命的蛊术,估计现在躺的就不是病床而是棺材了。

裘亓决定去看看她,顺便,也有些事想与她说。

“不觉得在她住进来之后,就突然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吗?”

“是啊,那些魔族这么轻而易举的闯进来,好像严管家的结界形同虚设,而且动静小的让人没有一丝察觉,说不是内鬼都没人信。”

“果然狐狸精手段就是高,你看她把自己也搞受伤,就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了。”

“整天装无辜装可怜,不就是博同情吗?要我说也是魔头脑子出问题,这种招数都信……”

“嘘!别说了……来人了。”

裘亓目不斜视地从八卦小分队边上经过,假装没听到说她脑子出问题的那句话。

小分队一哄而散,瞬间遁地消失,跑得比兔子还快。

裘亓走到门口,抬手敲门。

“施洛凝,我开门进来了。”

“嗯,请进。”

裘亓打开门,照面就是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桌上还摆着许多奇怪的她看不懂的东西,捣药罐里还留着一些黑漆漆的残渣,正在散发剧烈的恶臭,让她忍不住抬手捏住了鼻子。

在这种环境下,施洛凝好像失去味觉了似的,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那个内鬼。”

裘亓皱眉,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端详施洛凝的脸。

和搬进来的那段时间不同,施洛凝最近安静得有些异常,出门次数比许子佘还少,整天窝在房间里,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裘亓最近忙着其他事情,也很少来探望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万人仰慕的昔日花魁成了眼前这个眼底无光的颓然模样。

“内鬼的事我自己会查,倒还没到听别人三言两语就下定论的地步。”

“内鬼不是我。”施洛凝转头看她,“我也不是在博取同情,我不需要,所以你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裘亓眨眨眼睛,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眼神。

“就好像……我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

“那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不是,只是你们不知道,从前那个风光璀璨的花魁才是虚假是逢场作戏。”施洛凝开口,目光转向裘亓,“我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何来堕落一说。”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她现在就不会因为失去安安而难过痛苦,可同样的,没有那个人女人,她本来是该同一团淤泥,永远沉积在地狱的最底层。

“本来就该这个样子……”裘亓思索她的话,“没有什么本来原来的,生而为人,该为自己而活,你觉得哪个样子的自己最自在,哪个就是你该有的样子。”

“没谁离不开谁,家人的确是一种很深的羁绊,但你不觉得你把那些看得太重了。”裘亓撑住下巴,“你看看自己现在有点活人的样子吗,有些事情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家人……”施洛凝眼圈渐红,“明明是你亲口说安安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现在又要我忘了安安?”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外人,不能要求你做什么,不过……”裘亓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身为这个院子的主人,我倒是可以带你逛逛,当散心也好。”

“这是……”施洛凝瞳孔放大。

“灵堂的钥匙,祖绵绵昨晚累着了,晚饭前应该不会出来晃。”裘亓站起来,低头看她,“能自己起来吗?”

“能。”

灵堂

距离安安的死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但等亲眼看到她的名字被刻在木牌上被香烛供奉的时候,心情依旧复杂难忍。

暗淡已久的眸子终于有了光亮,蓄积的泪自然而然顺着脸颊滑落。

施洛凝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在那名字上摸了摸,“姐姐对不起你,安安。”

裘亓别过眼,不想窥探过多他人的脆弱,她轻轻带上灵堂的门,将施洛凝的低泣关在身后。

门口的石阶上堆了许多枯黄的落叶,她走过去,拍开它们,就地蹲下等候。

“大人,你坐在这做什么?”严晚提着扫帚走来。

裘亓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嘘。”

严晚抬眼看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门,心中了然,默默低头开始清扫落叶。

“月季的白/粉病好了吧,婆婆。”裘亓主动岔开话题。

“还要多谢大人的药剂。”

裘亓摇摇头,“是因为婆婆照顾得好。”

两人的对话简短又客气,没多久周围就只剩下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

裘亓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也许是北方猎族的状况越来越差,她们这的温度也逐日下降,最近几天已有要降到十度以下的趋势了。

她给自己的手指哈了口气,现在只要吹得风久一些四肢就会变得僵硬倦懒,不过也许和她兽元珠能量正在慢慢减弱有关。

兽元珠的强劲决定了兽人的身体素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不如从前了。

裘亓百般无聊地捡起一只飘到脚边的落叶玩弄起来,喃喃低语,“快些转暖吧,我好讨厌冬天啊……”

似乎她人生中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个季节。

离别,死亡,还有……绝望。

“大人,扫好了。”严晚将所有落叶倒入收集的竹篮中。

“婆婆拜拜。”裘亓笑着冲她挥挥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要保密哦,特别是对绵绵。”

严晚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点头,安静地离开。

她又继续等了一会儿,施洛凝终于出来了。

裘亓还没张口,她便自己主动说,“谢谢。”

“啊……”

“还有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裘亓抬头。

“你身上的摄魂蛊,我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