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狱门疆。

他一句句逼问道。

“你不仅仅只是因为顺平而来到这里的,对吗?”

“那次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奋不顾身的代替老师被封印,你告诉我,是因为你看到了,老师被封印了,然后我们都死了。”

“那不是你看到的,是你经历过的,对不对。”

“你是为了我们所有人活着而回到这里的,所以一切一切发生在你身上的意外,都不是意外。”

伏黑惠握住了虎杖悠仁的手,他一个个数过来:“不仅仅是失去味觉,还有嗅觉,痛觉……”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发笑,他眼眶通红的看着虎杖悠仁:“你可以告诉我吗,悠仁,你因为拯救我,付出了什么呢?”

水江奕对上伏黑惠的眼睛,他知道,他现在大可以蒙混过去,因为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只要随便的挑一个去搪塞伏黑惠就好了,没有一个人会发现他的谎言,可是伏黑惠的眼神太清澈了。

清澈的让他说不出一句谎话。

粉发少年侧过头,躲开了他的眼睛,轻声道。

“是情绪。”

·

扮演同是高中生虎杖悠仁,对于水江奕来说,最难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学会虎杖悠仁好像是小天使一样的微笑。

为此,系统曾经搬出了好几面镜子,让水江奕对着练。

水江奕一挑眉,果断的拒绝,系统刚准备苦口婆心的劝告:“一一!小天使是不会跟你一样笑得!”

昨天晚上水江奕打游戏的时候,终于打破了最后的大boss,那个笑声,不需要系统的夸张,直接拎去隔壁剧场就可以演一个大魔王。

“我知道啊。”水江奕叼着牙刷满口泡沫,含糊不清道,“但是代入一下虎杖悠仁的记忆的话,很容易就可以笑得出来。”

“诶?”系统有点懵,它说,“你笑一个我看看?”

然后系统就看见水江奕挽唇朝着镜子里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唇角微扬,整个人看起来无害又和煦,让人很想要亲近。

“喏,是吧。”水江奕自信满满道,“我还是很有演戏的天赋的嘛?”

系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于是水江奕大发慈悲的告诉它,因为虎杖悠仁的身体里仍然留存着些微微弱的情绪,哪怕是水江奕是和虎杖悠仁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也可以用这些留存下来的情绪自然的做出虎杖悠仁相同的情绪。

靠着这些情绪,水江奕无往不利。

直到他救下了伏黑惠,然后他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关于情绪的感知能力,只有他是水江奕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微薄的快乐与不快乐,水江奕本来以为只是情绪而已,没有什么关系,谁知道,那天,伏黑惠在睡着以后,拉住了他的手。

好像是小猫一样轻声的说:“可以笑一个给我看吗?你好久都没有笑了。”

水江奕当时真的觉得伏黑惠这个说梦话的技能超级作弊,可是他又拒绝不了。

于是,那一个月,水江奕在镜子前学着照片里的样子,笑了成千上百次。

终于,靠肌肉记忆,记住了曾经属于虎杖悠仁的微笑。

……

“统,我感觉我做错了。”

水江奕在意识识海中盘腿坐着,呆呆的看着画面外一群人围绕着虎杖悠仁沉睡的身体的样子,情绪很有点低落:“我那时候,是不是就不应该拿惠惠来当和五条悟博弈的工具啊,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惠惠他是一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只要发现一丁点的端倪,他就会顺着那点端倪摸出所有的后续。”

意识识海空空荡荡的,正在和主系统汇报的系统根本就察觉不到水江奕这边的变化,好在水江奕也不需要人来同他说话,他已经坐在这里坐了快半个小时了,没有人跟他说话,他只是自己跟自己忏悔似的一句接着一句道。

“剧本进展的很好,甚至比我想象的效果还要好,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我了,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有人相信我了。”

可是,水江奕捂着他的胸口想道,为什么他的心脏会如此的笨拙沉闷,连起跳的力气都没有,顿顿的生疼。

水江奕想起他昏睡过去前,伏黑惠悲伤的眼神,和吉野顺平落下的眼泪,钉崎野蔷薇在伏黑惠的身后想要张口却隐忍的神情,他捂住脸道。

“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我那时候应该直接和五条悟了结这一切的,我不应该因为吉野顺平的出现放慢了我的脚步,不应该又和伏黑惠和钉崎见面,不应该意气用事,不应该……”

水江奕觉得自己的罪名应该是数不胜数了,不过那些小的,全都抵不过:“我让他们伤心了,这都是我自己应该承受的事情,事情发生了,已经改不掉了,但是他们都好伤心啊,他们知道了那些的过往。”

那些沉重的,一个人郁郁独行的岁月,一个人背负所有的刀山血雨,在水江奕的眼中,都是无关重要的,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已,只要能够保证活下来,再难他也可以达成,再难他也可以走过来。

可是钢筋铁骨的他,抵不过同伴的一滴泪,那滴泪几乎烫伤他,让他无处可躲,让他现了原型,让他惶恐不安。

面对着他们真切的情感,水江奕无话可说,在他对吉野顺平不忍心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上了一条固定要伤害他们的道路。

“你觉得,这都是你的错吗?”无机质的声音突然传来。

水江奕恹恹的垂着头说:“统,你出现的好突然哦。”

“还在处理事情。”两面宿傩垂着眸,模仿着系统的语气,轻声说,“你干嘛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呢?”

“嘛,统,你不是很早就知道的嘛,不过你大概是忘了。”水江奕低落的说,“我不太习惯和别人做朋友,也不太习惯去承担别人比较激烈的情感,而且好愧疚啊,虎杖悠仁明明是让我好好的照顾他们的。”

“你不是好好的照顾他们了吗?就算是他自己,也做不到这么好,在他的过去里,他没有留下他们。”两面宿傩道,这句话他说的真心实感,没有参杂一丝恭维的情绪,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水江奕呐呐道,“我只是在想,其实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的,我可以更早的规划,我可以避开他们,我可以让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可以……”

悄无声息的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