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茗君把钢笔还给她,说:“不要。”
“为什么啊?不喜欢吗?”冬茵有些失落,眼睛里像是高楼塌陷,她很难过却依旧保持着笑容,努力做出自己没事的样子。她问:“是不是不合适啊,现在用钢笔的人好像很少,大家都是用键盘打字,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键盘呢?”
谢茗君不要钢笔的话,她就得把钢笔拿回来,她伸手去接,就听着谢茗君说:“不是。”
“嗯?”冬茵抬头看向她,慢慢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笑得很明亮了,“喜欢的话,那你收着啊。”
“钢笔价格超过了你承受能力,你送给我,我也不想要。”谢茗君看看那个红色爱心针织包,表情瞧着是真的很嫌弃,她捏在手里,“这个……我勉强收下了。”
“没有啊,我买得起钢笔。”冬茵说:“我留了钱吃饭,毕竟要跟你们一块出去玩儿,你放心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茗君没把手收回去,“不拿回去我扔了。”
她不接受的东西,别人怎么送她都不会要,冬茵捻了捻手指,坚持说:“我现在手里还有钱,过几天还会有周结的翻译稿费。”
“多少?”
冬茵本来想说八百,看她表情那么严肃,她就多说了一点,“一千。”
“这城市什么消费水平,你一千块够用吗?”谢茗君扫冬茵一眼,冬茵不怎么消费,好像还真能活下去,她就没法理解,冬茵对自己这么苛刻,为什么还攒钱给她买钢笔。她声音狠了点,“钢笔到底拿不拿回去?”
冬茵还挺犟,就没收回去,“钢笔上我都喊人家刻你名字了,也退不回去了。”
“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谢茗君说,“上次在喷泉许的愿望被乌龟吃了吗?”
冬茵也不反驳她,闷闷的,等了一会,看谢茗君把钢笔收了,她抬抬眸露出一个笑,笑得不张扬,就暗自开心。
“还去吃饭吗?”她问。
“等会。”谢茗君沉着脸,她拿出口红和化妆镜,要补个妆。
冬茵发现谢茗君今天特别注重形象,先前谢茗君也注重,只是今天比较频繁。
冬茵不太会化妆,但是喜欢看谢茗君化妆,红色的膏体在唇上抹开,轻轻地,润润的,拂过唇上的柔软,等她抿开唇色,就成了诱人的红,唇珠如同成熟的蜜桃尖儿。
谢茗君斜她一眼,“看这么认真?想学?”
“不学,我看看就好。”冬茵说,“你化妆很好看。”
谢茗君冷笑,“也不知道谁害的。”
忙一天下来,时间都不早了,在冬茵强烈要求下,她请谢茗君吃了一顿饭,学校食堂吃的鸡公煲。
锅里是嫩滑的鸡肉、火腿、还有一些牛肉丸,就这么煮了一大锅。
现在换季节,天气总是反复无常,时冷时热,吃这么一锅鸡公煲取取暖,倒也合时机。
吃完饭,俩人一块去操场散步,这会打篮球的人多,操场附近一片欢呼声。
冬茵四处看看,听到了几声哨声,她恍然想起来,大一新生入校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已经开始军训了,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她就要毕业了。
看着,她后颈被谢茗君拉了拉,揪到了她的肉,她嘶了一声,“好疼。”
“不会看路?”谢茗君抬抬下颚,示意她看前面那棵树。
冬茵额头跟树就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幸好谢茗君拉的及时,不然她一头撞上去了,那额头得撞一个包,还怪丢人的。
“呆成这样……还认真。”谢茗君轻声说着,语气低低的,分辨不出什么情绪,看看冬茵就摇头。
冬茵说:“下次我会认真走路的。”
“……哦。”
语气带着笑,像是拭目以待,看她怎么走路。
她们从台阶上下去,沿着跑道转,能听到教官喊齐步声,好像是哪个学员一直手脚并排的走路,教官把人单拎出来教,那个人越走越拐,最后都不会走路了,直接在操场蹦。
冬茵看着笑出了声,说:“你看,认真走路都会变成那样,我还是不要认真走路了,你觉得呢?”
谢茗君觉着她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只是冬茵的操作很迷,很难让人参透。
冬茵以前一直很认真地走路。
她会注意四周怕撞到人,会看路标,怕自己走错路,但是这条路走得很不开心,她已经不喜欢了。
现在这条不规矩的路,她很喜欢。
“就是可惜,很快就要毕业了。”冬茵叹气,毕业太猝不及防了,学校里很多事都没有体会到。比如两个人一起上上课,谁等谁下课,有活动一起参加,假期一起约着玩,这些美好的事情都有点来不及了。
哎!哎!!!
……
晚些时候,冬茵送谢茗君到学校大门口,就自个回宿舍,她心情还挺好的,人笑着。
她脚刚迈进宿舍就听到哭泣声。
今天宿舍几个人都在,应琼雪跟她隔壁铺李月晴两个人都在哭,听着很伤心,剩下的人坐在椅子上弄东西。
宋若鱼过去安慰了两句,应琼雪还是继续哭,安慰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宋若鱼回到位置上开了一个柚子。
红心柚,每个人桌子上都放了一瓣,看到门口的冬茵犹豫了一会才把柚子放她桌子上。
冬茵想起来了,她们宿舍好像就她拿到了保研名额,那天跟着去答辩的都成了陪跑。
宿舍情况冬茵其实不太了解,因为冬茵跟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平时关系也不好,信息根本不互通。
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一个家里条件比较好,她拿不到本校的保研名额,可以按着家里的安排去日本留学,其他人的成绩在专业里并不是很优秀,应琼雪只是稍微好点,但不拔尖……
保研对大四来说都挺重要的,就像是第二次高考,关系到未来,很多人都是从大一开始制定目标,最后还是失之交臂,的确很可惜。
冬茵没出声,她很安静的坐位置上。
寝室的气氛压抑,哭泣一声比一声高,没哭得几个人也跟着掉眼泪,大四了,突然反应过来,学生时代要结束了,可能要开始面对社会生活了,难免有些情绪,也正常。
冬茵想着安慰一句,还能有别的机会,保不上还可以去考研,不要太难过也不要放弃。她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保不上,也要继续去考研坚定自己的目标。
只是她现在肯定不能开口,在宿舍里她成了唯一的胜利者,没有资格跟其他人说话,她低头弄自己手头上的事。
“真的,想想,有时候老天怪不公平的。”应琼雪抽泣了一声,仰着头擦擦脸,她说的语气嘲讽,却不是自嘲,明显是在嘲讽冬茵。
“有些人真的天生好命,还没毕业就能傍上大款,能厚着脸皮去勾引别人,能在宿舍坐别人大腿,然后,就能买几万块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