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保温杯里又是新菜式,严心夏是用了心的,裴戎最怕别人用心,因为人家用心,他就得有回应,有一个王寒轻用心就够了,他也只回应得过来王寒轻一个人。

“心夏,真的不用给我送饭了,我今天找医生问问情况,我尽快出院,一直待在医院也不是事儿,我还得回去工作。”

严心夏似乎没把裴戎的话听进去,张口就只管问关于王寒轻的事情,“你们怎么认识的?”

“谁?你说王寒轻?”裴戎不知道怎么把王寒轻介绍给严心夏,总不能是以自己对象的身份介绍给一个“朋友”吧,“跟他挺有缘的吧,他和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学弟,你应该对他没印象。”

或许是情敌的关系,严心夏想“知己知彼”,他对王寒轻的事情很感兴趣,“你不是说,你这几个月才认识他的吗?”

自己和王寒轻认识的过程也比较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王寒轻早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自己,而自己认识他,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严心夏追问:“不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过了?”

裴戎总觉得严心夏话里有话,语气也很古怪,“怎么会这么问?他认识我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他。”

严心夏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不太好,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穷追不舍,以他对裴戎的了解,裴戎是没有说谎的。

真的如同裴戎所说,他和王寒轻是缘分,有缘分才能让分离十多年的“陌生人”重逢。

“琴行开业,你会来吗?”严心夏问道。

有些“朋友”之间该给的体面,裴戎已经给过严心夏了,他似笑非笑道:“让我带上王寒轻一块儿吗?”

严心夏看了裴戎一阵,“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你也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俩的谈话算不上愉快,严心夏今天带来的饭菜,裴戎一口没吃,他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等到人走后,裴戎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彭立的电话。

彭立也不跟裴戎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你和那个王寒轻来真的?”

“什么样才算真的?”裴戎和王寒轻从相识到暧昧期,如果顺利度过暧昧期,然后在一起,相处下来,觉得对方是值得自己出柜的人,那算不算彭立嘴里的“真的”。

“不是…”彭立听不明白了,他以为裴戎只是随口一提,他甚至没把王寒轻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刚刚跟严心夏打电话,听严心夏的语气,是裴戎为了王寒轻把严心夏给拒绝了,“你为了他拒绝心夏?”

裴戎轻笑了一声,“很意外吗?”

“你忘得掉心夏吗?当初分手那会儿,你什么样子你忘了吗?为什么人回来了,你又不珍惜了?你是在跟他赌气?你还拿王寒轻来刺激他,就不能是王寒轻!”

裴戎愈发听不懂了,他和王寒轻虽然还没正式在一起,但是凭什么不能是王寒轻,裴戎甚至觉得,除了王寒轻,他想不到第二个想要去磨合,去交往的人。

“你在我三十来岁的年纪问我忘不忘得掉二十岁不到的恋情,我忘不掉的事情有很多,我谈恋爱迄今为止,每一段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忘不掉的不只有严心夏。”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人这一辈子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裴戎不可能总活着过去人的影子里,身边出现了对他好的,他喜欢的,他愿意跟新的人接触,结果有人跳出来质问他能忘掉过去吗?难道他还得跟惩罚自己一样,一直活在严心夏的阴影里才对?

裴戎没跟任何人赌气,严心夏和之前任何一任前任都没不同,不值得拿王寒轻对自己的感情跟他赌气。

想到这里,裴戎不由发出疑问:“我为什么要赌气?为什么不能是王寒轻。”

在遇上王寒轻之前,裴戎从没想过,有一个人能为他而来。

“心夏他怎么想啊…难道王寒轻就没跟你提过他…”

裴戎隐约觉得不对,“严心夏认识王寒轻?”

彭立那段沉默了一阵,“裴戎,我们打小就认识,交情比你跟王寒轻要深,至于王寒轻对你说了什么,你心里还是该掂量掂量,别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对心夏有意见,心夏性格要强了点,但是心思不坏的,你何必这么下他面子呢?他琴行开张,就当是去凑凑热闹。”

赵小岚跟他师傅一块儿回来的,他比王寒轻早一点到公司,王寒轻一到公司,便被秦赫叫去了办公室。

“坐。”秦赫指着沙发,比起工作交接情况,他更加想知道王寒轻怎么会这么着急回来,“说说吧,为什么事儿提前回来?”

不是秦赫故意戳王寒轻的痛楚,一个跟父母不怎么往来,没结婚,没对象,醉心于事业的男人,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的。

王寒轻绷着脸,一言不发。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拿你没办法!”秦赫猛地站起来,用老板的身份给王寒轻压力,大声吼道,“在公司我可是你的老板!”

说完,他又朝门外探头探脑的,随后压低声音,小声八卦,“说说啊。”

但是王寒轻不吃他这套,依旧不打算把情感私事透露给他。

秦赫急眼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你去军区那边,每天傍晚骑车出去打电话,你打给谁啊?裴戎?”

一听到“裴戎”的名字,王寒轻总算能拿正眼瞧人了。

“你也别怪赵小岚,我问他话,他敢不说,你以为是你,他不说我抽他。”秦赫哼哧哼哧地喘气,“裴戎住院了,你上赶着跑去干什么?你有什么事求他吗?”

王寒轻淡漠的表情,对秦赫的问题充耳不闻。

其实能跟裴戎搞好关系,特别是王寒轻脑子开窍,能想到跟裴戎搞好关系,不是一件坏事。

但直觉告诉秦赫,这事儿没这么世俗,王寒轻也不会朝人际关系哪方面开窍。

而且再怎么拉拢裴戎,也犯不着每天给裴戎打电话吧,王寒轻他们组里那几个已婚男人,跟媳妇报备都没这么勤的。

秦赫越想越不对劲,他努力从王寒轻最脸上找到答案,眉头越拧越紧,“你…”

打从王寒轻非要做制药厂的项目时,秦赫便觉得很怪了,王寒轻找对象就找对象,总不能一找就来个难度系数大的吧。

男人也就算了,还是制药厂的裴戎。

“寒轻。”秦赫语重心长,“你知道裴戎那种单位的人,他做什么事都得考虑到影响,你招惹谁不行,招惹他,回头你认真了,人家只是玩玩,随时想着怎么全身而退。”

他太了解王寒轻,在这个快餐时代,谁都不愿意付出十成的真心,甚至还会对对方的心意有所怀疑,王寒轻这样的人屈指可数,宁愿不谈对象,也不愿将,他做什么都认真,对待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