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风流病世子3
暖阳东照,炎风徐徐。
杨柳居自己大概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奉旨查抄”之外还迎来圣旨降临,此时还在补眠的姑娘们被强行唤醒,不等她们发怒,便听得外面传来的消息。
圣旨?
圣旨!
闻言哪还敢生气发火,匆匆忙忙将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手忙脚乱地跑到楼下,纷纷跪在地上等待宣旨。
众人心中面上都在惊疑不定,不知这圣旨是何意,难道是杨柳居前些日子风头太盛,惹来官家震怒,这便要查封?那、那她们这些人又当如何处置?
她们心中慌乱,惶惶不定。
直到那传旨太监用那难听的声音扬声道:“杨柳居盈风接旨——!”
“盈风姑娘可在?”
盈风?
众人瞬间想起前些日子的桃色传言,惊疑不定,听这太监的口吻和语气,对那盈风颇为尊重,想来应当不是坏事,不少人心头松了口气,总算将自己的心放了下来。
而有的人却也不由生出羡慕嫉妒,那盈风与她们一般,区区一青楼女子,如何能幸运得到贵人垂青?本以为对方会大祸临头,又或者被无情抛弃的人通通被打脸,此时自然不甘心。
既有圣旨,又是这般态度,想来不会是何坏事。
老鸨携着应轻烛快步跑来,在杨柳居其他人之前跪下。
“盈风在此。”应轻烛装作茫然无措又卑怯的模样,这般表现,自是三分真,七分假。
传旨太监不着痕迹往他身上一打量,心中有些不屑,更多还是不解。
这应王世子虽说无甚德行才华,却也是位容貌上佳的俊俏郎君,可这位名为盈风的女子,竟是位连妆容都不会画,审美无能的卑贱女子。
真不明白应王世子是因何对对方动心,并且执意要请旨赐婚成亲的。
既是成亲,本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应王世子在京中既无父母,也无师长,唯一能够做主为他娶亲的,便只有作为天下之父的皇帝。
这也是郁止要求赐婚圣旨的原因,有它在,他们的婚事便名正言顺,无人可否认,即便远在溧阳的应王夫妻也不行。
传旨太监从盒子中拿出圣旨,扬声对着众人念,乍一听都是很好很吉祥的话,然而仔细一听,听着说郁止的“文武并重”,以及说盈风的“秀外慧中”,便知这圣旨究竟写的有多不用心,又或者,纯粹以此讽刺。
无论哪一条,都证明这赐婚并不被人重视,像儿戏,也像笑话。
然而郁止不在乎,只要能将人名正言顺地捞在自己身边,他并不在意外人看法。
应轻烛愣愣接过圣旨,一副惊喜交加,未曾回神的模样,连传旨太监都是被老鸨塞了礼送走的。
其他人也从地上起身,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应轻烛手中的圣旨,明明与她们一样都是千人枕万人尝的贱籍,为何此人却能如此幸运,仅仅因为得了一人欢心,便一举脱离贱籍,成为凤凰?
为何不是她们?
然而当事人就在现场,她们不能也不敢当着郁止的面欺负盈风,只能在心里酸了酸,随后回屋气恼,眼不见为净。
郁止走到应轻烛面前,缓缓蹲下身,与还在地上跪着,似乎忘记起身屙应轻烛来了个面对面。
“吓到了?”他握住应轻烛的手,这双手不如女子般纤细柔弱,反而充满力量,虽看着白皙,却已然生了重茧。
应轻烛看着郁止,仿佛仍在惊吓中未回神,被阻止拉着站起身后,张了张唇,咬了咬,犹豫再三,“你……”
“世子为何这般执着?娶了盈风,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他是真想不通,这位风流浪荡的世子爷为何转了性,竟对他一见钟情,甚至要娶他。
他试图给这人找借口,或许是察觉他的端倪,心存算计。
又或者是审美非寻常。
又或是他脑子磕坏了。
他在给郁止找借口,否认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倾心不已,甚至为此不惜毁了名声,只为娶他为妻。
仿佛只要这般,他便能全然忽略忘记方才在楼上与郁止对视时的悸动,安心算计利用郁止。
郁止给老鸨使了个眼神,后者心中无奈苦笑,却还只能乖乖给这要拐走她主子的人安排房间。
二人进入房中,郁止将人拉进怀里,假装没注意到应轻烛浑身的僵硬紧绷,片刻后才逐渐放松。
“喜欢吗?”他看了一眼那被放在盒中的圣旨道。
应轻烛迟疑地点了点头。
盈风应该是会喜欢的吧?
一名飘零无依的青楼女子,面对那给她赐婚,且让她从贱籍一跃成为贵人的圣旨,又怎会不心中欢喜?
可于应轻烛而言,带来的却只有麻烦。
“既喜欢,那便收好,不日便娶你回家。”郁止笑着道。
应轻烛在心中琢磨着还有哪些能够摆脱的方法,如今只是赐婚,距离成婚应当有段时间,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内丢掉盈风这个身份。
正想着,便又听郁止道:“你觉得我们何时成婚合适?”
自然是越晚越好啊!应轻烛心道。
郁止:“三日后如何?”
应轻烛:“……”
你特么……想立马洞房就直说!三日?还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做梦都来不及。
“三书六礼,我早已经备好,一日便可过,二日挂红彩,三日备宴席,自是可行。”
郁止可是有备而来,若是再磨蹭,说不定这人便不管不顾逃了,届时,他可再找不到第二个应轻烛版的盈风娶回家。
应轻烛:“……”
这人……这人……
他心中既慌又急,简直对郁止手足无措,仿佛只能束手就擒。
“你不喜欢?”郁止摩挲着他的手,在茧子上多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移开。
他知道这位男扮女装的嫡长子自小受过许多苦,隐藏后艰难生存,似乎这几个世界,他都是这般可怜的人物,让郁止舍不得再看着他独自苦苦支撑。
“盈风不敢。”应轻烛是真的有些生气,然而他却也分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郁止的急切坏了他的打算而生气,还是因为听着郁止这般细数二人即将成婚的各种事宜时心中莫名生出的喜悦而生气。
总之就是生气。
“你要体谅我,迫切想要娶你的心情。”郁止故意道,
“盈风。”他轻唤着。
应轻烛心中微动,心头仿佛被这两个字和这人的声音轻轻刮过,痒意挠心。
有那么一刻,他脑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想法,他想听这人用这声音唤他本名。
不是青楼女子盈风,而是应轻烛。
下一刻,他又狠狠摇头,试图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抛诸脑后。
郁止轻笑出声,“我想看你为我穿喜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