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当年的真相

阮知慕终于还是病了。

连续多日的欺负之后,他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某天早上醒来,突然觉得喉咙肿痛,断断续续地咳嗽。

一摸额头,滚烫。

这下是彻底没法工作了。

原先就算身体酸软,但他舍不得那点工资,爬也要爬着去上班,自己都把自己感动坏了,觉得资本家肯定最喜欢他这种大冤种。

如今发了烧,眼睛都睁不开,其他就更不用想了。

都怪严越。

一想到这个,阮知慕就来气。

好吧,严越后来其实不怎么凶了,抱他吻他的时候都称得上温柔缠绵,阮知慕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吻技,牙齿稍微咬一咬他的唇瓣,他就忍不住后背酥麻,双腿发软。

但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日日宣淫吧!

现在好了,他这一病,躺在家里起码一个星期,整天无精打采,工作和做爱都别想了。

……他的钱啊!

一想到钱财如流水一般从他眼前一晃,又迅速流走,阮知慕心如刀绞。

阮知慕一生气,话都不想说了。

窝在被子里养病,一声不吭,严越喊他吃早饭也不理。

一方面是不想理,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嗓子哑了,稍一开口都喉咙痛。

严越似乎也有些慌了。

人前骄矜高贵、风头无两的严大摄影师,小心翼翼地摸他的额头,语气急促:“……我送你去医院!”

阮知慕一动不动。

去医院干什么,让医生看看他身上有多少咬痕吗,还是看他屁股有多肿。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情况奇妙地反过来了。

五年前,是严越不肯去医院,他威逼利诱、软声软语地哄劝;五年后的今天,他死活不肯去看病,严越站在床边束手无策、一筹莫展,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阮知慕倔起来,那是十艘航空母舰都拉不回来的。

一整天,除了早饭的时候严越强迫地给他喂了一小碗粥,他真就什么都没吃。

喉咙痛,感觉不到饿,也没胃口。

他在想,严越打算把他关到什么时候呢,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呢。

明明……

明明,他都已经做得这么绝情、这么令人厌恶了。

——

白川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严越的工作室了。

实验室新来了个小帅哥,一米八八会弹吉他会谱曲会打架子鼓,居然还曾经是游泳运动员,那一身的腱子肉,把白川看得口水直流魂不守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实验室和小帅哥研究学术。

接到严越电话的时候,他心不在焉:“这是跟阮哥甜甜蜜蜜乐不思蜀,跟我秀恩爱来了?”

一个月前,他得知两人终于见上面了,也是松了口气,心想严越这下总算得偿所愿了。

他虽然是个局外人,但严越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也不信阮知慕当年是真的因为钱就不告而别,肯定是另有隐情。

这都见到面了,那两人稍微解释解释,抱头痛哭一场,误会应该解开得差不多了吧?

他寻思,算算日子,两人现在差不多应该复合得如胶似漆了。

严越听了他的话,半晌没有言语。

白川:“阮哥在你旁边不?今晚有空的话,我去找你们玩儿……”

严越的语气好像世界末日降临:“……我搞砸了。”

白川:“啊?”

严越无助得像个走丢的小孩:

“他说,他早就放下了五年前的一切,不再爱我,也不希望我再纠缠他。”

“所以我强迫了他。”

“强迫了很多天,他生病了,再也不肯理我。”

“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白川:“……”

事情的发展令他大为震惊。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严越这副样子,五年里他只见过一次。

就是五年前阮知慕不告而别的那天。

电话里说不清楚,他约严越去了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安静的茶餐厅。

严越出现的时候面如死灰,服务员小姑娘远远看着,都不敢过来倒水。

白川无奈,自己动手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严越慢慢开始讲,从他们的相遇,到争吵,到强迫,到送车送手表……再到生病。

白川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到后来几乎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等听完,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们俩都是白痴吗。”

旁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两个明明都还很喜欢对方的人,居然能嘴硬成这样,硬是搞得别别扭扭,剑拔弩张。

“而且你平时都是很聪明理智的一个人,怎么一遇上阮哥的事情,就……”

智商不用说,严越高中时能短短两年就从全班倒数逆袭到前五,足以证明智商超群,以前只是故意摆烂,不好好学。

要说日常生活里,也是冷静精明,从来只有他掌控全局,没有别人坑他的。

摄影之外,搞投资,搞房产,搞医药……再复杂的场合都能轻松应对自如,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怎么偏偏一和阮知慕对上,就好像失掉了所有的理智。

严越没反驳,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白川扶额:“算了算了,老话还是有道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再跟我说说,你当时问他,他怎么说的来着?”

严越:“他说是严尊诚威胁了他,也承认自己签了合同,我问有没有其他原因,他说没有。”

白川无语:“他说你就信了?你和他认识也这么多年了,觉得他是那种会被人随便拿捏威胁的人?”

……果真是爱情使人盲目。

“你没发现……在你们交谈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人是隐身的吗。”

严越抬起眼睛。

白川也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

“——严明华。”

严越这才猛然醒悟过来。

的确,这才是最奇怪的事。

他和严尊诚一直是彼此交恶的冷战状态,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严明华代为转告。

而他和阮知慕相识,也是通过严明华这个媒介。

当年,如果严尊诚都知道了他和阮知慕恋爱的事,严明华也一定早就知道了,那么……

那么,严明华身为他的叔叔,一定会阻止。

也只有亦父亦友的恩师发话,阮知慕才会无法拒绝。

这恐怕,才是当初阮知慕离开的真正原因。

他前些日子焦虑烦闷,心浮气躁,一心只想着不能再让阮知慕跑掉,竟然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疑点。

严越的心脏咚咚跳了起来。

想要立刻跑回家,去找阮知慕,去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想问他是不是并没有那么讨厌他。

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僵。

白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