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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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请旨特赦霍惊堂和赵白鱼参加宫宴,元狩帝只犹豫了片刻便松金口同意,还破天荒夸东宫这次接待大夏来使的差使做得不错。

太子面上诚惶诚恐,内心愈发冰冷,除了讥讽、嘲弄便再无其他。

宫道上,五皇子在等太子,塞过去一个金丝荷包说道:“四郎拖我送来的。”

太子眉目瞬间柔和,打开荷包看到里面诉说相思的诗句,心头便更热了。

五皇子则在旁说道:“我不明白二皇兄为什么要解禁霍惊堂和赵白鱼,不是让他抢尽风头吗?”

他还不知道霍惊堂的身世,也不知道东宫在筹谋什么,对方藏不住话,而谋反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太子只随意应付几句便不说了。

五皇子看出他心不在焉,识趣地回他的户部了。

太子将荷包藏在怀里,前去见卢知院,成功从他手里拿到京都禁军的调兵权,分别和中宫、宫外的昌平做好部署,将三百死士藏进皇宫内几条新修好的、少有人知的地道里,由昌平带头、中宫皇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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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宫宴前一日,解禁的旨意才传至临安郡王府,海叔、魏伯和砚冰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进而欣喜若狂,

砚冰:“是不是意味着陛下不追究五郎无权刀斩三百官的罪了?”

赵白鱼还是很淡定:“暂时不追究罢了。等大夏来使一走,宫宴结束,两江大案还是会爆发。”

压越狠、拖越久,只会迎来更大的狂风暴雨,眼下所有人看似推动民情把控住棋局,事实是走向如何、结果如何都在元狩帝的一念之间。

民意再甚嚣尘上,也不可能真反抗得了封建王朝统治下的至高皇权,所有人都在尽量拖延时间,另寻一条既能保赵白鱼、又能让元狩帝舒舒服服下台阶的出路。

霍惊堂握住赵白鱼单薄了许多的肩头,低头坚定地说:“宫宴之后,必能为小郎寻到求生之路。”

赵白鱼闻言露出极温良的笑,眼底有盖不住的疲倦,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亭亭如青竹,点点头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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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到宫宴之日,申时初便打开两个宫门,受邀在列的百官和命妇便都依次入宫,通往宫门的御道上车马如织。

王宫大臣宅邸离皇宫近,比较晚出发。

夏季昼长夜短,直到申时末,日头仍有些刺眼。

此时赵府,谢氏和赵伯雍二人相偕入宫参加宴席,同为禁军的赵长风和赵三郎则各自领了职务保卫皇宫内外的治安。

就在谢氏踏上马车之际,赵钰铮突然冲出来叫住他们,身后还有追得气喘吁吁的家仆。

“爹,娘,你们不可以推掉这次宫宴吗?”赵钰铮露出一个虚弱可怜的表情,“我、我其实病了好几天,怕爹、娘担心,便不准人告诉你们,可是我真的好想念爹买来的蜜饯,在我床头说故事哄我入睡,还想念娘的温声细语……”

勉强笑了笑,带了点祈求地问:“爹和娘可不可以为了我,再推掉一次宫宴?”

赵宰执和谢氏曾为了照顾病重的他推掉两次宫宴,而元狩帝和太后不仅不怪罪,还感慨父母爱子如山高海深,并遣了太医过府诊断,以至于满京都都知道赵氏夫妇有多疼宠赵四郎,连皇帝和太后都爱屋及乌。

谢氏听完了话,却头也不回地进入马车。

赵宰执回头冷淡地看了眼赵四郎,留下一句:“送四郎回屋。”便进马车。

和往日嘘寒问暖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府里家仆见状,内心炸开了花,这是闹矛盾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老爷和夫人也有冷落四郎的时候,开了眼了。

眼见谢氏和赵伯雍毫不犹豫地进马车离开,赵钰铮蓦地抬起下巴,眼眶通红,皱着眉没让眼泪滚落下来,只是觉得太荒唐便忍不住讥讽地笑了两声,最后面无表情,一片冷漠地喃喃自语:“血缘有那么重要吗?”

他哪点比不过赵白鱼?

没他装腔作势,没他满手沾血,没他更狠吗?

“你们先不要我的,不要怪我。”

赵钰铮转身回府,眼里的泪还是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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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四刻,百官与朝臣共同进入紫宸殿寻到位置落座。大景于其他方面注重简朴审美,唯独宴会极尽奢华,其中花是必不可少的装饰物,不仅于长桌、菜盘和花瓶里出现,还簪在百官及命妇的鬓边。

若是相貌丑些的,鬓边簪花却有些贻笑大方,但百官会试之前,仪容仪表便是其中一项考核,能做到京官的位置,没有几个丑的。

样貌端正加上仪态从容大方,鬓边簪花反而添了几分士大夫的风流雅趣。

连赵白鱼鬓边也簪了朵娇艳的石榴花,坐得挺直,白净俊秀的模样却被衬出三分跌宕风流、七分出尘风姿,不过旁边还有一个混世魔王坐得歪歪斜斜,还是飒沓不羁的气质,头上也是一簇海棠花,却不端端正正地簪在鬓边,偏要张扬地插到发冠上,极其吸引他人的注意。

殿内先上来品种繁多且精致的点心和开胃汤、瓜果,很快便已是觥筹交错起来。

安排给赵白鱼和霍惊堂的位置离帝后主位颇近,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赵伯雍和谢氏,二人正目光炽热地盯着赵白鱼,隔着人群,还必须与百官命妇周旋,根本寻不到空隙过来。

赵白鱼只看了眼就移开目光,疑惑是不是他哪里得罪赵钰铮,或者又因昌平而怪罪他,可是想了想,他自归京后便被圈禁,也和昌平结仇,众所周知,实在想不出哪里惹来赵氏夫妇的厌憎,便抛开不想了。

他只环顾着殿内,留意皇后、太子和巡逻的禁卫,当然霍惊堂看似放松实则始终处于备战状态的细微动作、表情也没被忽略。

垂眸,赵白鱼抿了口果酒,唇角微微扬起,事情都按他设想地走了下去,却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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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两条直通皇宫内部的地道在不同位置同时被打开,空荡荡的废弃宫殿刹那充斥一百死士,御花园假山环绕深处逐一蹿出来,借假山绿植藏匿身形,熟知大内禁军巡逻班次,完美错开,逐渐逼近宴会中心的紫宸殿。

皇宫禁卫交接班次时,忽然有人带着卢知院的调兵腰牌来到宫门口。

来人一身玄铁盔甲,五官隐藏在头盔里,亮出手中属于枢密院的腰牌并东宫均令:“天干物燥,城中曲院街一处染坊走水,火势迅猛,刮刮杂杂烧了一条街,还有向外延伸的趋势,军巡铺人手不够,救火不及,上差令我等从三衙调兵前去支援。”

今晚守宫门的人正是侍卫亲军司马军下辖龙奉军指挥的赵三郎,闻言询问:“我等走了,宫门由谁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