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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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宋荔晚?”

宋荔晚还没有走出几步, 就听到身后,那个女人笑着问她说:“确实挺美, 像你这样的美人儿, 倒是挺合适被摆在家中观赏品玩的,宋小姐,我见犹怜啊。”

她像是在夸宋荔晚, 可一言一语,满满都是刻薄的鄙薄,似是只将宋荔晚当做一件玩物对待。

靳长殊闻言皱起眉来, 刚要斥责于她, 却听宋荔晚淡淡地笑了一声。

“是吗?”

宋荔晚在外人面前,一向没有多少多余的情绪, 哪怕是笑, 可笑意也并未落入眼底,又因为五官太过于完美无缺,反倒像是一樽精雕细琢的玉质神女像, 美得失了人的七情六欲, 却多了神的无上尊荣。

“看来你之前听说过我。既然你同靳先生关系不菲, 想必也不是那等没有见识的人,大概也知道,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女人脸色一变:“你……你忽然提桑家做什么?”

“不做什么, 只是提醒你, 我们桑家人,向来锱铢必较。今日你看我是‘我见犹怜’, 或许来日, 你就能做我们桑家座上一樽美人像, 喜欢被人收藏, 我尽可以满足你。”

宋荔晚说话时,语调柔婉清冷,似是潺潺冬雪,在春日的第一缕风中融化落下,她语意之中,不带半分火药气味,只是轻描淡写,猛一听来,倒似是要邀请面前的人做桑家座上高客,可仔细想来,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女人——贞虹自然听过桑家,不但听过,还比旁人对桑家了解更深,自然知道,桑家家主在寻回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后,对她有多么宠爱——

或许宋荔晚开口,桑茂真能把自己做成美人像放在桑家,供大小姐开心。

贞虹脸色几变,到底服了软,咬牙低头认错道:“大小姐,是我嘴贱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宋荔晚并不享受别人的卑躬屈膝,闻言只是浅浅抬起眼睛,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视线反倒落在了一旁的靳长殊身上。

靳长殊不知想到什么,向来冰冷的面上,神情有些复杂微妙,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也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宋荔晚嗤笑一声,以一个不高不低,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刚好能被靳长殊听到的声音讥诮道:“长殊?倒是叫的好亲切。”

话毕,不待靳长殊再说什么,袅袅婷婷地转身走了,黑色丝绒衣角于夜风之中,划出一道漂亮而凉薄的弧度,远远看去,倒同同样一身黑衣的靳长殊珠联璧合。

待宋荔晚走后,靳长殊冷冷看向贞虹,贞虹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靳长殊:“你怎么没告诉我,她是这样霸道的脾气?”

一言不合,便要拿人问罪,偏偏背靠桑家,让人对她,只能俯首称臣。

靳长殊闻言,想到宋荔晚刚刚,哪怕面上仍是一副冷淡的美人儿模样,可眼底火光星烁,闪烁潋滟,一瞬间的怒意点燃她明丽双眸,竟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可与日月争辉的清绝艳绝。

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至少以前,她总是怯生生的,哪怕再张牙舞爪,也像是一株柔弱的茉莉,没有根系,只能努力装出坚强的模样。

可现在,她是焠了火的玫瑰,花枝繁茂,自有傲骨,再不必为人的一言一行,而忐忑难安。

比起曾经只能仰人鼻息、柔弱无害的荔晚,他更爱如今脾气越来越大的宋小姐。

靳长殊回过神来,随口回答说:“我也是刚刚知道。”

“靳长殊!”贞虹有些生气,“你这是合作的意思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了吗?”

她含糊其辞,却又隐含威胁之意。

靳长殊却只淡淡道:“你想要去回转餐厅,我已经将你带来了,难道还要我陪你一同?况且,你敢惹她,就算她不出手教训你,我也要让你知道京中的尊卑。”

“什么尊卑?”

“这京中,任她到了哪里,都能肆无忌惮,拦在她面前的人,不必她开口,我都会一一替她铲除。她为尊,其他任何人在我眼里,都只能为卑……”靳长殊嗓音低沉,钴色的眼睛中戾气翻涌,他不带什么情绪地勾了下唇,“记住了吗?”

有些人,笑了却比不笑更令人畏惧,贞虹几乎无法呼吸,哪怕靳长殊没有动她一根指头,可她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襟,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来。

“……记住了。”

“很好。”靳长殊收回视线,“她看到你不会开心,下次记得,别再出现在她眼前……”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响起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响声,靳长殊转头看去,身后,一辆敞篷超跑车灯雪亮,正向着两人疾驰而来。

贞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向一旁,却见靳长殊站在那里,纹丝未动,只是直视着车子来的方向。

疯了,真是疯了!

贞虹没想到,京中居然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庭广众之下谋杀靳氏掌权人,哪怕知道,靳长殊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生死面前,却也提不起一点去救靳长殊的心思。

可下一刻,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这辆全世界仅有十二辆的豪华定制跑车,以起极为优越的刹车性能,在离靳长殊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车子掀起的音浪拂动靳长殊的发,他漆黑的眼睫连分毫的颤抖没有,只是微笑着望向,车里的宋荔晚。

宋荔晚雪白指尖,有些不耐烦地点在方向盘上,微微侧头,十足挑衅地看向靳长殊。

“不好意思。”她毫无“不好意思”地向靳长殊笑了笑,“没看到前面有人。”

若是贞虹,被人这样对待早就要发疯,可靳长殊脸上,却无分毫不悦,反倒关心地问她说:“你现在可以自己开车了?”

几年前,因为出了车祸,宋荔晚再也没有自己开过车。

闻言她点在方向盘上的指尖一顿,似乎没有预料到,靳长殊居然还记得这个。

半晌,宋荔晚垂下眼睛,有些含糊道:“可以了。”

靳长殊便又说:“介意载我一程吗?”

什么样的人,才会差点被人撞了之后,还这么毫无芥蒂的信任这个人的车技啊。

哪怕以宋荔晚对他的理解,也难免有些瞠目结舌,神情古怪地看了他半天,才冷酷地丢下了两个字。

“介意。”

油门再次被轰响,宋荔晚向着旁边调转车头,擦着靳长殊的衣角扬长而去。

贞虹被吓得腿软,半天爬不起来,向着靳长殊伸手说:“扶我一把。”

靳长殊却没有理睬她,只是看着宋荔晚离开的方向。

贞虹忍不住嘲讽他说:“看来,她看到会不开心的人,不止我一个。”

靳长殊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嘲讽,反倒打了个电话出去,吩咐对面:“宋小姐一个人开车上路,跟上去,免得她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