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海水
姜执宜不是没有接不上的话的时候, 但周栩应这句就像是两个人走在路上,她脑袋里忽然被人炸了一枪,然后嘟噜嘟噜的冒出灰粉色的烟。
这个词和他非常不搭,周栩应就是那种情绪很少外漏的人, 这个人冷冷淡淡的, 捉摸不透也难把握。
“嗯?给你反应。”周栩应似笑非笑, 看不出真假。
姜执宜啊了声:“我们没什么。”
“我知道。”
“知道你还...”姜执宜皱着细眉看他一眼, 后面两个字说的不顺口,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你就这样。”周栩应认真, 又低笑了声,姿态吊儿郎当的散漫思忖:“第一次谈恋爱,还挺新鲜的。”
“什么新鲜。”
周栩应单手搭上姜执宜肩膀,推着人往前走:“吃醋也新鲜。”
......
那天最后是周栩应和姜执宜一起过去的,手还没松开,就碰见灯光组的一个小助理。
女助理手里拿着设备, 正在低着头发语音消息, 没看见前面过来的人,和姜执宜差点迎面撞上。
周栩应眼疾手快地拉了姜执宜一把到自己怀里。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女助理步伐很急, 应该是有事情要忙,“没碰着吧。”
姜执宜摆摆手:“没有。”
女助理给她解释,导演急用。
“那你快去吧, 我没事。”
女助理笑了下准备走, 也就是这时候才发现姜执宜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她随口一问:“诶?这是你男朋友吗。”
姜执宜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
女助理走前还笑起来夸了句:“挺帅的。”
这句话刚好被走过来的许星野听到,他已经换好服装, 和姜执宜同款的棕色外套,看见周栩应的时候挑了下眉, 倒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还打了个招呼,许星野说:“来了啊。”
反倒是姜执宜有些不自在,因为那场是整个MV里面最暧昧的一场。虽然不加任何私人感情,但周栩应就在旁边看着。
公交车站牌的阴影下,人群拥挤,烈日下少年挡在少女前面,拽了一把她的手腕避开人群到了阴影背面。
后面是吵嚷的鸣笛和交谈,姜执宜靠在玻璃牌上后背冰凉。
可能是周栩应在,她觉得后面面临的画面更烫了。
剧本上写的是男女主两个人之间终于捅破了窗户纸,男主俯身和女主说悄悄话时不小心碰了下女生耳垂。
一个青涩而悸动的不算吻的吻。
许星野从一开始就和姜执宜说过,这个镜头会借位,所以她也没怎么想。
但许星野靠近时,姜执宜手指倏地抓紧,身体下意识的僵硬。
她出戏了,大脑做出的第一反应就远离和道歉。
但导演意外的没喊卡,姜执宜硬着头皮按剧本走。
她屏住了呼吸,有点戒备。许星野手堪堪的揣在口袋,除了镜头中的借位,两个人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部位相碰。
许星野侧着头微低,姜执宜忽然听见他笑了声,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完了,他看见了。”
姜执宜视线微动,和许星野倏地对视。
“卡!不错啊,最后那个对视加的不错!”导演盯着屏幕看了一遍回放,“女演员的紧张青涩状态还真演出来了。”
姜执宜歪打正着,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
她偏头,周栩应就坐在最后面的一个位置,蓝色的布椅,和她对视。
姜执宜原本只是僵硬,被周栩应看了一眼之后耳尖忽的发烫。
她看了一眼许星野,导演还有许星野的个人镜头要拍,没什么她的事儿了。
许星野接收到姜执宜的求救信号,点了下头,姜执宜进了试衣间换下衣服就跑回周栩应身边。
第一句话:“周栩应,刚刚是借位。”
周栩应嘴里咬着个薄荷糖,听见动静仰头压着眼尾,身上是自然流出来的一股锋利和压迫。
姜执宜视线一直盯着他,喘息起伏,刚刚换衣服应该是挺着急的,白腻的皮肤上带着点热。
周栩应顺手拧了一瓶旁边的矿泉水给她:“跑什么。”
这就一个椅子,周栩应站了起来,姜执宜喝了两口平息呼吸,却还是一直看着周栩应。
少女脸上还带着淡妆,眼下一点腮红,不知道是什么色的唇釉,和她本来的唇色很像,又夹在了一点透亮的诱人。
像是待人采摘的春日樱桃。
那个时候是下午四点三十,明亮的天色中又带着点橘粉色的云。
“看什么呢。”周栩应眸色有点深。
矿泉水被横握在手心,姜执宜手臂和他贴在一起,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怕你又吃醋。”
他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眼场地,几个人围着许星野在给他补妆。
“还行。”
周栩应牵着姜执宜往外走,一切正常,像是真的不在意。
过了会儿,走到红绿灯下,姜执宜听见他又说:“你看我的时候,脸红多了。”
姜执宜捏着矿泉水瓶的手忽的收紧,瞳孔微微放大,还没说什么,周栩应指腹刮了刮她脸上的淡色腮红。
“你乱说什么啊。”
周栩应睨了她眼,给她反驳的机会。
姜执宜恼了几秒,憋出一句:“不是。”
“那是化的妆。”
话落,周栩应没移开的手指又刮了两下。只不过这次是用指盖,故意的。
“啪”的一声,姜执宜打掉周栩应的手。
周栩应也不恼,哼笑了声。
绿灯正好,“走啊。”
“去哪啊。”
“把不说实话的卖掉。”
“......”姜执宜狐疑地看他一眼,“幼稚。”
但幼稚姜执宜也跟着他走了。
去了周栩应的公寓。
第一次来这里是大雨的夜,过道潮湿又滑,姜执宜什么也不记得。
这次她才好好看了看。
周栩应指纹摁在门锁上,滴的一声,姜执宜刚好问:“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她去看周栩应,门开,手腕被拉住。
下一秒,天翻地覆,门哐的被推上。后背的蝴蝶骨抵上门框,姜执宜唔了声,刚抬头,口中的话就被堵在唇齿。
和下午在公交车站牌底下一样的姿势,换了个人,燥热猛地爆开。
他靠的更近,也不是借位。他在她耳后吹了一口热气,距离极近,几乎贴上,挨着她的耳垂,声音含着散漫的笑调侃:“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