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穷不是原罪,贪才是(第2/5页)

董春妮回忆是春节后的事儿,过年她回了老家,再回来她就一心扑在学业上,差不

多那时候起,她经常偷偷找邱教授请教问题。这事儿邱教授没提及,是董春妮跟夏

新亮说的,说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儿,既然跟杨教授那儿没收获,她就转而求助邱 教授。据她说,邱教授十分靠谱,不仅帮助她解惑答疑,还经常利用课余时间给她 指导,仅一点,让她千万注意别让杨教授知道,两人走动也都是避人耳目。董春妮 已经确定读博时跟定邱教授了。

这从侧面也能排除邱教授的嫌疑,那时候杨教授已经遇害了,他还谨慎回避,说明 他根本不知道杨教授已经遇害,因此他不可能是凶手。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叫虎子的社会人士为什么把董春妮拉黑了?他会不会是凶手? 董春妮带他去过几次杨教授家,董春妮让他修理杨教授他并没动手,最后杨教授死 在了自家。会不会是他见杨教授一人独居,又是收入良好的大学教授,起了歹心进 而杀了人逃跑呢?

高捷来得还挺快,我们几个在楼下碰情况的时候,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孩儿匆匆跑进 了楼里,没过多久,夏新亮接到董春妮的电话,说高捷到了。那不用想,刚才那个 男孩儿准是高捷没错了。

我把手里的烟掐了,“走吧,咱俩上去一起会会这个男朋友。”

“我呢?”李昱刚也回来了,看我不打算带他上去,明显有些不太乐意。 “你歇会儿吧,看看女大学生。”

“哪儿有女大学生啊!这放暑假呢!”

“没女大学生看看校园风景。我俩去就行了,呼啦咱全上去,容易叫人紧张。” 李昱刚撇嘴,“你咋不让夏新亮晒着看风景啊?”

“人谈个话姑娘都记他手机号儿了,你有这本事吗?” 李昱刚死瞪了我一眼,拔腿走了。

“刘哥,我那是工作需要。”夏新亮看着我认真解释。

“你往心里去干吗呀!我这不是挤对李昱刚嘛!还解释上了。” 这傻小子。

我俩上了楼,杨燕想陪着她男友,夏新亮说不用,没几分钟的事儿,就是找他了解 了解这个死者生前的情况。

董春妮可能还真对夏新亮挺有好感,揽着杨燕的肩把人领走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杨燕的男友高捷没坐下,站在窗边往外望呢。 “瞧什么呢?”我以比较亲和的语气问。

“咳!瞎看!一放假就不到学校来了,结果发现仲夏的校园还挺美好的,跟山水画 似的有意境,就入迷了。您好您好,您们就是警察同志吧?不好意思啊,接到电话 我就奔学校来了,结果叫车老没人应答,耽误了。”

高捷礼貌客气,又很热情,我伸出手,跟他交握到一起。 “你客气了,我们也是突然联系你。”

“杨燕说,是想问问她们教授意外死亡的事儿?” “对对对。坐,你坐。咱们坐着聊。”

等到我们仨都落座,我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跟杨教授起过冲突?” “您问哪回啊?”小伙子答得直爽,丝毫不避讳。

有点儿意思。

“说说最后一回吧。”

“最后一回是燕儿成绩下来之后,他给燕儿不及格。他存心的。”

嘿呦,这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杨燕只跟夏新亮说被杨教授性骚扰之后,她男友找过 杨教授。

“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高捷的眼睛看向空中,“容我想想啊……嗯…….她们成绩比我们出来晚…..哎哟具 体哪天我不记得了,但肯定是节前。我跟他大吵一架,跟他说了等春节过完回来再 开学我要跟校方反映要说法,我说你别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我再怎么着也当过学 生会长,我回来肯定让大家联名搞你。”

“噢噢噢。没动手?”我问。我身边的夏新亮也听得认真,有必要的就在本子上记下 来。

“没动手。他不配。我这手是抚琴的手,不是用来打人的。尤其是这种人。” “那你回来联系学生会的人了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眼底的愤怒之情也不加以掩饰,“找了啊!跟大家阐明了 情况,从他欺负我女朋友说起,又说到我找他跟他理论,之后他非但没收敛,反而 变本加厉,开始刁难我女朋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判我 女朋友不及格。大家一听也急了,说怎么学校还有这样的导师呢?联名信、陈情书 也写了。全交上去了。但交上去学校没给说法儿。我后来跟进过一段时间,反正就 被和稀泥了。说情况他们基本掌握了,肯定会帮我们协调,说一大堆反正就是那一 套。”

“这事儿你没跟杨燕说?”

“没有,没说。她本来就不爱争执,董春妮脾气又暴,上回她想找人打那杨教授来 着,我拦也没拦住。不管怎么说,咱得遵纪守法,别有理变没理,您说对吧?” 我点点头。

“我不愿意让她知道我又去找那老混球了,所以联名书的事儿也没告诉过她。” “稍等。”我掏出手机,给李昱刚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

“这么快问完了?”

“你帮我去学校查查,高捷跟我说,他联合学生会弹劾过杨教授。你查查后来这事 儿怎么没音讯了。”

挂了电话,我继续问高捷:“你去找杨教授是跟校内吗?”

“没有。我找过他三回。都不是校内。他不怎么来学校,去的他家。” “嗯。”

“虽然死无对证,但我跟您保证,我都是跟他商谈,情绪激动有没有?有。但从没 动过手。只有头一回听说他摸燕儿大腿,我推过他一把。”

“你是学古琴的?” “对。” “本地人吧?”

“是啊。我大学也是跟这儿念的。保研。”

“行,小伙子。人死为大。不论这人生前品行如何,他被人杀了,就是受害人。咱 们不抨击他,不怨恨他,好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不是传闲话爱背后嚼舌根的人。但有句话,我不吐不快。 跟您说说无妨吧?”

“你说你说。”

“您甭听学校说什么他死了是民乐界多么多么大的损失,什么编钟的传承就断层 了,好么给他拔多高似的。教编钟的邱教授,我们学校的邱教授,技艺特别好,人 品也好。燕儿跟春妮开学后约不上杨教授的课,就自己研习,遇到难点疑点,都多 亏了邱教授点拨。我们还一起上他家做过客,还合奏过。”高捷说着竖起了大拇 指,“他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发自肺腑的惺惺相惜,“姓杨 的死了,才是编钟,乃至民乐界之幸事。通过打压别人成功的人,成功大多守不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