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血迹(第4/5页)
朱飞鹏的身高,与盛载天相仿。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朱飞鹏戴上手套,取下奖杯周边物品,全都装进证物袋。如果这些物品上没有发现盛载天的指纹,那就说明取下奖杯砸死盛承昊的人,根本不是盛载天。
盛载中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他并不笨,看着这两名警察的动作,明白他们是在还原现场。
【小天个子高,他拿下来的应该不是那个奖杯,而应该是上面两排的物件。百密一疏,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砸了几下?我都忘记了。】
【那个老匹夫,敢无视我的存在,我就让他去死!】
赵向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是一张讨喜无害的脸,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怎么偏就是蛇蝎心肠?
养不熟的白眼儿狼,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盛承昊虽然对他不算亲近,但也没有缺他吃穿,供他读书,将他带到公司,手把手教他管理,又将人事部门交给他,这样的信任,难道不足以抵消忽视与偏心之错吗?
看完现场,明确了几个关键点之后,赵向晚对盛载中说:“麻烦你,叫一下谢纤云女士,我们有些话要和她沟通。”
盛载中思忖片刻,压住越来越紧张的情绪:“那,你们请先到一楼客厅等一下,我去叫妈妈。”
赵向晚、朱飞鹏、刘良驹下楼,坐在沙发上。
四周很安静,透过一楼落地大窗,可以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蓝紫色绣球花、粉色蔷薇,还有那如茵的绿地。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谢纤云终于下楼来。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原本就有些青紫瘀痕的面孔更显憔悴,她穿着拖鞋,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朱飞鹏记得昨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这样一瘸一拐地走路,便询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面对外人,谢纤云很紧张,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单身沙发,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昨晚崴了脚。”
盛载中站在母亲身后,坐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母亲肩头,似乎要传递力量给她。
赵向晚突然问:“为什么崴脚?因为晚上见了鬼吗?”
谢纤云愈发紧张,整个人缩成一个团,但依然老实回话:“没,没有。”
看来,盛载天没有说错,谢纤云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她一个人的时候很自在,但一旦有旁人在,立马就会进入一种自我封闭状态。
不过,她有一个优点——不管谁问,她有问有答。
赵向晚冷笑一声:“谢女士,你心虚吗?”
但凡赵向晚用这样的口气问话,基本都是对方有问题。
朱飞鹏与刘良驹立马明白过来,对视一眼,将主场交给赵向晚。
谢纤云开口说话:“不,不心虚。”
赵向晚看着她,句句似刀一样刺进她灵魂:“谁杀的人,你最清楚。为什么要牺牲掉小儿子?你要保护谁?”
谢纤云嘴唇紧闭,成“一”字形。
盛载中立刻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赵警官,注意你的措辞!这里是我家,不是公安局的审讯室!小天已经自首,你们还想要做什么?难道要逼死我家里所有人吗?”
赵向晚没有理睬盛载中的警告,而是转过头,指着窗外那盛开的绣球与蔷薇。
“这都是你养的花吧?绣球花团锦簇、蔷薇清新秀美,各有各的好,都是你亲手栽培,为什么你喜欢蔷薇,不喜欢绣球?”
谢纤云顺着赵向晚的手指,看向窗外盛开的花朵,喃喃道:“我有吗?”
偏爱,这是谢纤云的心结。
被戳中心事,谢纤云身上那层厚厚的茧壳终于打开了一些。她伸出手,握住盛载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他只喜欢小天,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更爱小中,这样小中才不会难过。】
谢纤云面色发白,右手横过胸前,紧紧握着大儿子搭在左肩上的手。
【小中,不怕。】
【不怕不怕,有我呢。】
【我们都不会有事。】
【小中是对的,小天未成年,律师会帮他辩护,他不会有事。只要他认下来,我们三个都不会有事。】
谢纤云此刻一颗慈母心全都在盛载中这里,对自首的盛载天,没有半分想念、不舍。
想到盛载天宁可抛掉大好前途,也要维护母亲,赵向晚便为年少的他感到不值。
赵向晚没有再留情面,加快了语速。
“盛承昊为什么那么偏心,谢女士知道吗?”
谢纤云木然回答:“小天像他,更聪明、更会读书。”
“可能还会有其他原因吧?”
谢纤云的手紧了紧:“没有,就是这个!”
“盛载中是盛承昊亲生孩子吗?”
谢纤云的眼神明显开始慌乱:“当然是!”
赵向晚冷笑一声:“谢女士,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有DNA检测技术的存在?”
谢纤云当然知道。
她的额头开始冒汗。
这一点,倒是与盛载天有几分相像,一紧张就会额头冒汗。
赵向晚看着谢纤云,目光如矩:“看来,我没有猜错,盛载中不是盛总亲生的。”
谢纤云没有吭声,盛载中大吼一声:“你说什么?你这个警察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赵向晚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盛载中:“闭嘴!”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分鄙视,成功激怒盛载中,他一把甩开母亲的手,走到赵向晚面前,伸出手推搡她:“你才给我闭嘴!”
朱飞鹏飞快起身,想要阻止盛载中。
他的动作虽快,却没有赵向晚快。
赵向晚一把抓住盛载中的胳膊,一扯一扭。
“啊——”
盛载中胳膊被反扭到背后,痛得叫了起来。
赵向晚取出手铐,迅速将盛载中双手手腕扣住,大喝一声:“敢袭警?你给我老实点!”
盛载中努力想要挣脱赵向晚的束缚,可却发现是徒劳。
谢纤云吓得双手交叉抱胸,一边哆嗦一边道:“你,你放开他。他不是袭警,他没有袭警。”
赵向晚借机控制住盛载中,将他推到一旁,交给朱飞鹏。
朱飞鹏一把压住盛载中肩膀,将他推进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不要乱动!”
谢纤云心疼儿子,继续哀求:“你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不要铐他。”
赵向晚身体微微向前,紧紧盯着谢纤云的眼睛:“心疼了?大儿子只是被铐,你就心疼了。可是你知道吗?盛载天现在关在看守所,手铐、脚铐,一样没有少。只有一把长椅,坐、躺、睡,全在那一张椅子上。”
许嵩岭与刘良驹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吧,小师妹又开始忽悠人了。
谢纤云受不住良心的拷问,颤抖着声音说:“小天是我儿子,我也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