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盛玦倏地听到身后有人袭来, 当即旋了个方向,给身后那人差点来上一脚。

岳昌侯用木棍格挡住了这一脚,厉声道:“盛玦,你对得起洛瑶吗?”

盛玦一看是他, 当场收起了戾气:“本王如何对不住她?”

岳昌侯一瞪眼:“你怀里抱着谁?”

盛玦耐着脾性:“侯爷认不出自家女儿?”

岳昌侯:???

这一瞬间, 岳昌侯心绪变得万分复杂——好消息是, 盛玦没有对不起自家女儿,坏消息是,他好像“对不起”了自家女儿。

他干什么了?

眼看岳昌侯就要误会了什么,江洛瑶连忙出声解释:“爹爹,我只是脚滑落入了水, 是王爷救起了我, 因为怕被外人瞧见后乱传, 所以才偷偷走了这条道。”

岳昌侯思考了一下她是否是在为摄政王开脱, 而后向盛玦提出, 要单独问问自家女儿这件事是否属实。

盛玦现在哪儿敢惹他, 只能答应了。

等江洛瑶擦干了发,又换了新的干净衣裳, 父女二人才得以好好坐下来聊聊。

“你们先聊, 本王有事先出去了。”盛玦知道岳昌侯也不想让自己在这里碍眼, 于是主动先走了,他说, “侯爷可以好好问问洛瑶, 就知道本王一直恪守世礼, 从未逾矩过。”

岳昌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气, 亲眼看着他离开,才放心地和自家女儿聊了起来。

盛玦本来是要回去处理事情的, 结果走了一半,实在心烦意乱想不了别的。

他在原地踱步许久,不确定岳昌侯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不……还是去瞧一眼情况吧。

盛玦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去,便又原路返回去了。

他头脑皆乱,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等再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门口不远处了。

门里,岳昌侯的声音正好可以听到。

盛玦听到对方哄着江洛瑶问了一些话。

“洛瑶,你和爹爹实话实话,盛玦他是不是碰你了?”

“是不是他逼你的?”

“他若是吓唬你,不让你实话实说,你也别怕,爹爹就算和他撕破脸,也会保护好你的。”

以上种种问话,江洛瑶都是否定的。

奈何岳昌侯不信,对方没能听到想要的回话,便一直不停的问,最后实在问不出什么了,才沉沉地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自说自话道:“闺女你也别怕,若是你们真的发生了点儿啥,嫁给王爷也是可以的,只要他真心待你好,爹爹也是允许他来侯府提亲的,只是……唉,爹爹不知能护你几年,若哪一日爹爹不在了,他欺负你的话……这世上,谁还会如此鱼死网破般前来护着你。”

门外,盛玦忍不住抬手捏住了一枝树杈,紧张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他刚才确确实实听清楚了,岳昌侯也是愿意让自己去提亲的。

只是……这个事情的前提是,他和江洛瑶真的发生了什么。

盛玦:“……”

这人怎么这样啊,自己为了他家女儿克制着不逾礼越界,他倒好,非说只有生米煮成熟饭了,才愿意接受自己上门提亲。

不过,如果这样也能娶到江洛瑶,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盛玦记下了,随后静静听着里头的动静。

江洛瑶似乎是小声地说了一些自己的好话,表示自己这个摄政王从未做过那些事情,反而还很守节……

盛玦点点头,心想,还是江洛瑶体贴,比她那个爹善解人意多了。

岳昌侯:“本侯不信他!就他那个德行?”

盛玦:“……”

岳昌侯:“爹爹把你送去王府的时候,也是知道他一直不近女色才愿意信他的,谁想到他是假君子真小人,没过多久就把你抢走了,甚至都不让本侯来见你一面,就他那种人,是个恪守世俗礼节的?”

很显然,岳昌侯对摄政王一点儿好印象也没有,几乎就差破口大骂了,他冷静了一会儿,放低了些声音,继续说。

“女儿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他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就肯定对你别有所求。”岳昌侯冷声道,“他都开始对你动手动脚了,今日你落了水,他那种贪婪虚伪的小人,能不趁机占点儿便宜?”

门外被骂了一脸血的盛玦:“……”

江洛瑶在里头安慰岳昌侯:“爹爹,他没有,您别这样说他,王爷真的没碰女儿。”

这次,岳昌侯沉默得时间更长了。

就在盛玦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时,里面突然又传来了岳昌侯疑惑的声音。

岳昌侯压着嗓子,问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咦?不太可能吧,我家闺女这么漂亮,他也正值盛年,都这种情况了,还能忍着?女儿你可得想好了,为自己考虑考虑,他这么多年不娶妻也不近女色,是不是有点病,不太行啊?”

盛玦:???

好你个岳昌侯,本王看你才有病吧?

门里,被这样一说,江洛瑶也不是很确定了,她语气有些疑惑道:“……可?能?是?”

外头偷听的盛玦:“……”

摄政王从未受过此等冤屈,整个人都委屈死了,他这段时间拼命克制拼命克制,结果落得什么下场。

江洛瑶居然会怀疑自己不太行!

盛玦差点一口血涌上来,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好歹捏紧了树杈才稳住了身形。

这一激动,他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捏折了那根树枝。

“咔嚓”一声响,这整枝的枝干连缀着旁支和树叶掉到了地上。

盛玦闪开此处,额头的小青筋一直跳个不停。

门内的谈话声停了。

没过一会儿,岳昌侯走了出来。

盛玦咬着后槽牙,明明气到发噎,还要客客气气地问候他:“侯爷聊完了?”

岳昌侯背着手,从头到脚把他审视了一通,而后重重哼了声气,转身走了。

留下一句——以后对本侯女儿好一些。

盛玦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恼火,更摸不准岳昌侯到底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自己和岳昌侯的关系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岳昌侯也算是自己这个摄政王的左膀右臂,朝堂大事儿,外敌来犯之时,自己都会与岳昌侯彻夜详谈一番,两人难得知心信任彼此,办事儿格外高效。

也正是因为有对方的效力,自己才能稳住这盛世朝堂。

那时候,岳昌侯见了自己,还会客气恭敬地行礼问候,自己也会很快地扶起对方,尊敬地说一声“侯爷勿行这些虚礼”。

而自己在欠了对方恩情时,对方也从未借此要求过什么,更不会要挟着索要一些好处。

唉……

以前有多和谐恭善,现在就有多么的鸡飞狗跳。

盛玦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从自己拐走他女儿以后,岳昌侯见了自己根本不行那些虚礼了,甚至有时候直接连名带姓地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