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惜

A栋居民楼楼下,容煜拽着曲子稚的手腕,满脸担忧,“小稚,你一定要去吗?”

曲子稚嘴角弧度保持不变,手腕动了动,“煜哥,咱们的食物要吃完了。”

“可是……你、太危险了。”容煜的力气松了松,表情还是不赞同的。

曲子稚轻叹一声,“能怎么办呢,煜哥,你现在不方便,我若不去领任务,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容煜闻言瞳孔瑟缩,跛了的右脚往后退了退,他神色变换,最终苦涩地笑了笑,“是我没用。”

他的脚是因为曲子稚才受伤的,超市货架倒下来的瞬间,他想也没想就挡住了曲子稚,脚骨断裂,突出的骨头扎破皮肤,流了很多血,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现在的走路姿势很怪异,站久了更是疼痛难忍。

容煜每每看到那只变形的脚掌,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可他能怪谁?是他主动帮曲子稚挡住的。

他莫名地想起那天遇到的曲砚,他坐在轮椅上,衣着干净,脸色红润,一如既往的矜贵。

他不可控制地去猜测曲砚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他双腿残废,谁会平白无故帮他?

曲砚凭什么过得比他好?

眼前闪过曲砚那张称得上完美的脸,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去,虽然是个废人,但只要放下身段张开腿总会有人要的。

而且不是有人专门喜欢这种么。

容煜只有这样想的时候才会觉得从脚上传来的疼少了一点。

他面容扭曲,曲子稚猜到他在想什么,眼底闪过讽刺。

“煜哥?”他抬手在容煜眼前晃了晃,“你安心养伤,不要为我担心。”

迎着容煜没来得及收起的恶意,曲子稚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满含柔情:“煜哥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记得。”

经过几栋居民楼,曲子稚跳上皮卡,燕灼正坐在里面。

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神色如常地坐到燕灼身旁,“之前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你和哥哥一路上都在一起吗?”

“别提他。”燕灼低头擦刀,亮白的刀刃映在他的瞳孔中。

曲子稚没听清,“你说什么?”

燕灼抬起头,黑眸无光,如深渊一般,“别再提起他。”

长刀在他手中转了转,似威胁,似警告。

曲子稚静了静,缓缓笑起来,“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是因为哥哥吗?”

刷的一声,空气被斩断,长刀抵在脖子上,燕灼注视着他,声音没有起伏:“你不配叫他哥哥。”

曲子稚嘴角泛白,冷笑着呵了一声。

陆陆续续有人上了车,他们今天照旧要去清理西区,有了前几天的配合,很多人都对燕灼熟悉起来,除了新领取任务加入的人,其他人都凑到燕灼身边围着他坐,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燕灼杀丧尸的小技巧。

燕灼并不吝啬,他声音不疾不徐,尚显清冽,听起来就知道他年纪不大,但其他人都很信服,时不时点头应和:

“我说呢,原来得这么发力!”

“这样的话确实能轻松不少。”

……

插不进话的新人聚在一起,有人无措有人害怕。

衣服被人扯了扯,曲子稚转过头,是个中年男人,眼眶发红,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中年男人踟蹰两秒,询问说:“他就是负责咱们的小队长吗?看起来年纪不大,他很厉害……有异能吗?”

曲子稚不耐烦地皱眉。

中年男人的说话声不大,但还是被听见了,有人接话说:“放心吧,咱们燕队长异能特别厉害,而且西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丧尸没有多少,大家不用担心。”

听了他的话,好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皮卡停在街角,他们每次都在这里下车,老人们熟门熟路,新人则安静地跟着他们。

“队长,商场还用再搜查一遍吗?”

燕灼从车厢跃下,“你带五个人去商场,剩下的人跟我。”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领口很低,刚好压在锁骨上,随着他跳下车的动作,衣领往下压了压,露出了一抹痕迹。

除了曲子稚没人注意到。

他冷冷盯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其他人都忙着环顾四周,曲子稚猛地扯住燕灼的衣领,眉梢冷漠,“这是什么?”

那抹痕迹在眼前放大,是个牙印,颜色已经淡了许多,腹部接着挨了一拳,燕灼用了全力,曲子稚手指抖了抖,没松开,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我问你,这是什么?”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人上来拉开他们,干巴巴地说:“私事,这是私事,燕队长有权利不说。”

燕灼衣领被曲子稚扯着时,上面的牙印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样暧昧的位置,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是什么。

而曲子稚明显和燕灼认识,这样质问的话听着意味不明,好些人嗅到了狗血八卦的味道,拉开他们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想出了这一句毫无作用的话。

“燕灼!”曲子稚被人拖开,忽然尖利地喊了一声。

拖着他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有人看不过去,小声低语:“万一把丧尸引来怎么办……”

“是曲砚吗?”曲子稚神经质地逼问,“曲砚碰你了是不是?”

冰冷的暗芒在四周空气中闪烁,手中的长刀抬起一瞬,在众人或震惊或惊惧的目光中,燕灼还是没有动作,“最后一次,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他已起杀心,却必须收敛,杀掉曲子稚轻而易举,但事关曲砚,他不能擅作主张。

曲子稚被半拖半拽着进入商场,眸子里凝着怨毒,与秀美的容貌格格不入。

燕灼和曲子稚之间发生的事情曲砚一概不知,他平日只待在房间里,很少有人来打扰,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敲门的是个女孩,年纪不大,长发拢在脑后,乱糟糟的,可见主人没用什么心思。

宋成风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曲砚让女孩进来,“你是来找我的?”

女孩点点头,迈步往客厅挪了挪,“我们见过的。”

曲砚记得,几天前在去找闻奚的路上,他碰到了曾在奶茶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高中生兄妹,女孩那时就在他们身旁。

奶茶店匆匆一瞥,再结合几天前看到的,曲砚猜测女孩就是他们那个因为发烧而被丢出去的同伴。

果然,女孩眼睛弯了弯,“当时的事情他们都和我说了,要不是您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是为了感谢而来?曲砚自认为当时的行为不是出于好心,口吻疏离道:“不必谢我,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两个同伴的坚持。”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今天我来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曲砚单手懒散地撑着下颚,眼里多了几分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