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这两年你真的过得好吗

杨臻重重地咬住腮边的软肉,直到尝到一股血腥味儿,他在身侧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虽然遗憾,但我尊重他的过去。你呢,和你在一起之前的那十年他都爱我,你知道的时候那种滋味儿好受吗?”

说话间,又有两个曾辛的朋友打闹着推开包厢,曾辛迅速恢复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冲着杨臻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脸,就转头和朋友们聊天去了。

杨臻走到于铭远旁边坐下,于铭远正专注地摆弄着手机,看他过来,把手机放下,说:“我跟曾辛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他没什么错,你怎么总冲他发脾气?”

杨臻被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我没冲他发脾气。”

饭桌上坐着的都是曾辛的好哥们儿,他们对于铭远也并不陌生。曾辛曾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了许多他和于铭远的日常照片,所以即使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分开,众人对待于铭远也是客客气气的。

等众人缕清了于铭远、杨臻、曾辛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后,他们的矛头就统一对外了。他们虽然不确定杨臻是不是在追于铭远,但看杨臻对于铭远殷勤的态度,觉得八九不离十。

过去的前任和未来的现任向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名词。

张郝伟倒满一整壶的高度白酒放在杨臻面前,笑着对杨臻说:“杨总,请吧?”

杨臻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接了,道了声谢。

好好的一个生日宴会硬是因为杨臻的到来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斗酒会。曾辛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上食物的残渣,侧着脑袋对于铭远说:“杨臻酒量行不行啊,我这几个哥们儿可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喝。”

于铭远闻言抬头看了杨臻一眼,杨臻手里端着的分酒器里酒液刚刚下去三分之一。

“他喝不了,差不多得了。”

于铭远放下筷子,站起身盛了碗汤放在杨臻位置上:“杨臻,过来。”

杨臻把刚刚倒满的酒杯和张郝伟碰了碰,仰头干了,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后走回桌边坐下。

“吃点东西垫垫。”

杨臻一愣,盯着面前的一碗汤和一碟子菜看了好久才拿起筷子。汤还没喝完,梁霄就举着酒杯走了过来,问:“杨总,休息好了没啊?咱继续吧?”

杨臻端起汤碗,把汤喝掉。拿起酒杯正要把酒满上,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杯口。

“可以了。”于铭远说。

看于铭远的态度,曾辛在旁边补了一句:“少喝酒多吃菜,喝醉了等会儿去二场睡大觉吗?”

杨臻把酒杯放下,垂眸看了于铭远一眼。于铭远没什么表情,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寿星发了话,众人也就识趣地没再轮番过来灌杨臻酒,杨臻得空又吃了些菜缓和了一下被白酒烧灼的胃部。

他们聊的话题,杨臻插不上嘴。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杨臻又不待见曾辛,连带着他的这群朋友杨臻也看着不顺眼,就什么也没说,只专心地给于铭远倒茶剥虾。

吃完饭,众人闹哄哄地走到停车场,曾辛提前叫的几个代驾已经到了。

“Archie,跟我一辆车吧。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曾辛站在他那台黑色的AMG旁,笑着对于铭远说道。

看于铭远有准备往曾辛车边走的动作,杨臻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于铭远回头:“怎么了?”

“我胃疼。”杨臻皱眉捂胃弓下腰的动作一气呵成。

过去两年里犯胃病的次数太多,杨臻十分清楚病人应该怎么表现。他紧紧皱着眉,抓着于铭远衣袖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于铭远像是被吓了一跳,往杨臻这边走了一步,扶住他的小臂,转而对曾辛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酒吧我就不去了,抱歉。”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曾辛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站在车边没动,冲于铭远露出个笑脸:“好,明天见。”

上了车,杨臻立刻倒在了于铭远腿上,声音虚弱:“让我躺一会儿。”

他感觉到于铭远大腿的肌肉紧绷了一瞬,但他没管,继续心安理得地躺着。

于铭远手指撩开他微微汗湿的刘海:“胃不舒服逞什么能?师傅,去三院。”

杨臻一装胃疼,于铭远立刻表现出的那副紧张的样子让他心里十分受用,临上车前他还不忘冲曾辛挑衅地勾了勾嘴角。不过杨臻并不想去医院,他只是不想让于铭远跟着曾辛走罢了。尽管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天天朝夕相对,但他平时也看不着,这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两人的单独相处,杨臻受不了。

“去医院啊?不用不用。”

杨臻拒绝的速度太快,于铭远微微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

杨臻被他盯的有点心虚:“我的意思是,去了医院医生也是给我开药,没什么别的办法。家里还有上次医生开的药,我吃完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于铭远没再说什么,把手放在杨臻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杨臻自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于铭远的下颌线和露出衬衣领的半截脖颈。杨臻在这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几年前。

高度数的白酒水一样的往下灌,喝到最后杨臻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他冲进包厢里的卫生间,吐出的食物残渣一片血红的时候,杨臻就知道糟了。

失去意识再次醒来,他已经在医院了。于铭远趴在他的床边,头顶的发旋儿正好对着他。

于铭远在医院里照顾了他一个星期,出院那天,他的胃其实还不太舒服,回家的路上,他就是这样躺在于铭远的腿上,于铭远用手给他揉着肚子。

人总在失去一些东西后才能明白曾经拥有的有多珍贵。如果他们之间不曾有谁都没说出口的遗憾,现在他应该会在于铭远唇边大大方方地落下一个亲吻。

但此刻,他只能这样仰望着于铭远,把那些渴望深深地压在心里。

杨臻很早之前就从清平区的公寓搬了出来,现在住在公司旁边一个高档的小区里。买这个房子时,杨臻的想法很简单,离公司近,方便他晚上加班,他急着入住,上一任房主留下的工业风格的装修他就没动。于铭远走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进了什么烂尾的施工现场。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神秘力量把你那股矫情劲儿治好了吗?这地方跟我那破小区有什么区别?”于铭远看着屋内斑驳到露出红砖的墙面,连换鞋的欲望都没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工业废墟风。”

于铭远摸了摸墙壁:“这真的不会掉渣吗?”

“不会。看习惯了就还行吧,刚开始进门的时候老觉得自己进了什么烂尾楼。”

于铭远把杨臻扶进卧室,脱掉外衣外裤后,让他在床上躺下,又按照杨臻的指示找到了他的药箱。于铭远把药箱拿出来,打开上面的盖子——一个四十公分宽,三十公分高的收纳盒,满满当当放的全是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