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宴聆青听了江酌洲的话,也记下来了,但他还是有疑问,“我一定要叫他做事吗?”
江酌洲:“这是对他好的事,你不用付他酬劳,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当然,如果你嫌麻烦、不喜欢,也可以不做。”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他。”宴聆青放下了心。
“嗯。”
点的菜一样一样送了上来,包括那杯红酒。
看到宴聆青拿着立即想喝,江酌洲按住他的手,“先吃一点东西,等下再喝。”
“好吧,我先吃这个海草里面的虾。”
江酌洲把配酱推了过去,自己给他在旁边切牛排。
宴聆青吃了两只虾,跟以前在烧烤街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很好吃,他给了主角受一只,然后拿起红酒小口尝了口。
“好喝吗?”
宴聆青摇了摇头,他还是觉得酒没什么好喝的,但过了一会儿嘴里又回味出一股特别的甜味,不像冰淇淋的甜,也不像果汁的甜,这种甜让他忍不住想再去喝几口。
反正等两人结束用餐的时候,杯里的红酒已经见底了。
“现在该我去付钱了。”宴聆青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比脚重,也不知道是脑袋出问题了,还是脚出问题了,但他还记得今晚的重点,是他请吃饭,他要付钱。
江酌洲没有异议,在他的教导下,宴聆青拿着自己的手机试了好几次成功付了100块钱。
100块,宴聆青以前觉得很贵,现在却觉得很便宜,大概是因为那张菜单上的标价太贵了,对比下来,打完折后就显得很划算。
出了餐厅,乘坐电梯下楼,电梯里不止他们,宴聆青听到角落有人在聊天,目光还时不时看向他和主角受。
说得很小声,他一时没有听清楚,但他觉得他们是在说他和主角受。
宴聆青也想听一下,他望了眼主角受,闭上眼,专注地听着那个方向,声音如他所愿清晰了不少。
“多少万?”
另一个声音没有答,前面那个声音已经继续说道:“哇,这个数那点的都是餐厅里最好的啊,结账的时候真的只付了一百。”
“嗯,就是一百,打骨折也不可能打到一百啊。”
“人家情侣玩情趣呗,我等单身狗不懂的。”
宴聆青:“……”
宴聆青听得身体微微晃了下,恰在这时江酌洲揽住了他的肩,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问道:“喝醉了,想睡?”
角落两人:“看吧看吧,我就说是情侣,这就抱上了。”
宴聆青没有理江酌洲,他绷紧小脸转过头看向角落。两个女生挨在一起站着,其中一个女生歪头靠在另一个女生肩膀,手还是拉着的。见到他转头,两人都微微笑了一下,很有礼貌的样子。
宴聆青又转了回去,心里却在想很没有道理,她们那样都是单身狗,他和主角受却要被说成情侣。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主角受欺骗他。
电梯停了两次,里面的人出去后只剩宴聆青和江酌洲两个,宴聆青从江酌洲手下走出来,特意离他远了一点。
他在闹脾气。
江酌洲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但第一反应不是去想他为什么突然闹脾气,也不是去哄,而只是安静地看着。
印象里,宴聆青其实从没有什么脾气,更何况是刚开开心心吃饱喝足之后。
“叮咚。”
电梯门打开,他们要出去的楼层到了,江酌洲提醒:“该出去了。”
宴聆青站着没动,呆呆愣愣的,眼神缓慢,眼睛里像含了层水雾。
现在江酌洲不觉得他在闹脾气了,觉得他是在“发酒疯”。
“宴聆青。”他又喊了一声,语气里有无奈,还有被压下的笑意。
宴聆青终于给了面子,虽然不说话,但也丝毫没有闹腾地跟着上了车。
“醉了的话靠在椅子上睡一下,我开车带你回去。”
“你在骗我。”
江酌洲启动车辆的手一顿,光影下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轮廓分明,也陡然像是变换了一种气质。
他将座椅往后推了推,沉默靠在上面,过了片刻才问道:“我骗了你什么?”
他骗了他什么,江酌洲自己也在想,没有直接告诉他是前世的自己杀了他,应该也算一种欺骗。
江酌洲等着宴聆青的宣判,他或许已经想起了什么。
宴聆青:“吃饭根本不是一百块钱,我都知道了,得要几万。”
沉默的气氛再度蔓延开来,事情和江酌洲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但他心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因为欺骗和隐瞒都是事实。
“几万,我要什么时候才请得回去,”静默中,少年略微含糊带着苦恼的声音响起,“根本请不起。”
他是真的苦恼,已经勾着手指在算了,算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凑近了盯着看。可能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嘴里还嘟哝了几句:“怎么看不清。”
“宴聆青,”江酌洲低低叫了他一声,“抱歉,我不该骗你,但很多事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在你看来我付的钱比较多,不平等,但有种东西叫情绪价值,真要换算过来,你给我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所以……不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好吗?”
宴聆青愣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转过头看向宴聆青,“情绪价值?”
江酌洲迎着少年的眼睛,说道:“嗯,情绪是有价值的,你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让我觉得轻松,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当然还有别的,那些隐晦的,他自己也不敢去深想的东西。
江酌洲又靠回了座椅上,目光透出车窗望着外面,“其实我还有瞒着你的事,一件在谁看来都很失礼的事。”
“是什么事?”
“在我家顶楼只要找好角度,把仪器打开就能清楚看到金双湖,每晚睡前我都会上去从那里看你。”
“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江酌洲语气算得上平静,配上他看着窗外的神情又显出几分怅然,不等身边的人开口,他已经给出答案,“叫偷窥。”
“这不是什么好行为,如果发现有人偷窥你,你该保持警惕,确定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后,再给出相应的警告和教训。”
宴聆青在很认真地听,但他的脑袋大越来越重了,迟钝的思维让他很久才问出一句:“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江酌洲轻笑着,望过去的眼里全是暗沉,“是看你,一面告诉自己要远离,一面又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看你,记住了,宴聆青,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要防着我。”
宴聆青表情怔怔的,他感觉自己眼里有雾,怎么都看不清楚,又觉得主角受眼里也有雾,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为什么不是好人,为什么要防着,宴聆青一点没有懂,但那双眼睛,他看着看着,朦朦胧胧中,忽然被一股愁苦的情绪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