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怎么证明?
温景宴皮肤白,红色刺眼,本来不是什么大的伤口,流出点血看上去就特别能唬人。
视线往电梯方轻掠,温景宴将手中湿红的纸巾递到老胡面前:“再倒点水。”
浸过两次水,纸都快烂了。老胡觑了眼温景宴的额头,说:“……我看没流血了,换张干净的擦一下吧?”
“没事,不用换。”温景宴说。
隐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温景宴不急不慢地将手中湿得厉害的纸巾捂住额角。
霎时,“血”贴着脸颊淌下来。
宁江泽当时的注意力全在那张满是血红的纸上,没注意到温景宴脸上那两行血跟特么水一样。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温景宴已经在医院做完处理包扎好了。
“看什么?”温景宴一出诊室就看见宁江泽抱臂靠在走廊外直勾勾地盯着他额头看。
宁江泽端详几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的血怎么那么淡?”
温景宴一本正经地说:“体质问题。”
“走吧。”他转开话锋,“你的车已经让人送去维修了,费用我出。”
你应该的。宁江泽心想,没事玩特么什么碰碰车。
“我那里还有一辆备用车,刚让老宅的司机开过来,在你的车送回来之前你先拿去用。”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宁江泽点点头,顺嘴问了句:“那你呢?”
他最近没什么事,用车不多,温景宴不同,每天上下班通勤都需要。
犹记之前温景宴和他吐槽早上挤地铁,面包在车厢外没上车,因为迟到还写了检查的事。
下意识转头,发现温景宴也正看着他。宁江泽心尖一震,不由自主地想低头错开视线,然而自尊心作祟,硬是看着等人说话。
没坚持过三秒,宁江泽飞快道:“算了,不想知道。”
华灯初上,七点正值晚高峰。言淮近几天升温好几度,街上行人大多穿着单衣,手弯搭着轻薄外套,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
温景宴情绪似乎一直不高,算不上低落,心事重重的。宁江泽同温景宴一起回他住的小区取车,与对方同坐在车厢后座,两人各占一边的窗。
隔窗听风,宁江泽跟着装文艺。
他和温景宴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句“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聊聊”上,宁江泽好几次编辑了信息都没发出去。
一是觉得生气,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等到天荒地老可能都不会再等来一条消息,一抹名为委屈的情绪扎扎实实地挤满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左手食指上的倒刺生根发芽似的,扯不干净,宁江泽闲不住,发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抠、去扯。
温景宴小幅度地调整坐姿,顺势转头看了眼宁江泽的手。
到小区门口下车,老宅司机把车钥匙放在物管那儿,温景宴取回,问宁江泽道:“上去谈谈?”
不去。
目光从眼尾扫过去,宁江泽端着架子,木着一张脸道:“我还以为你被谁毒哑了。”
温景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明晃晃的牵强,说:“没有,有点头疼。”
左侧的头发齐齐撩在耳后,额角的纱布无遮无挡,很难让人忽略。宁江泽看了眼,不呛他了。
车祸私了,温景宴一直又很沉默,甚至严肃。宁江泽在客厅坐着等温景宴的时候,以为对方起码要拿一份合同出来才像事儿。
然而温景宴什么都没拿,拿了两瓶水过来,坐宁江泽旁边,没头没尾地朝宁江泽摊开掌心:“手。”
“?”宁江泽哪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稀里糊涂地将手伸过去,“要干嘛?”
温景宴握住悬在上方的手,反复检查两三遍,把宁江泽手上的倒刺全剪干净。剪完松开,空气流窜在他们手心之间,带来了一丝有风吹来的凉意。
温景宴轻轻捏了捏宁江泽的指尖,轻缓地说:“好了,回吧。”
“车钥匙在玄关柜上,路上注意安全。”
手指尖还残留着温景宴的体温,宁江泽之前听章桥说温景宴性格其实挺冷淡,他当时不信。
没见过温景宴和谁红过脸,永远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就连吵架那天,温景宴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倒刺休整得干干净净,指甲旁什么也没有了宁江泽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摸了摸。说不清的窒息感漫延,宁江泽至此才发现他在温景宴那儿变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章桥。
或者是其他什么无关重要的人。
好似将他从单人房里踢出,扔进混合间,宁江泽不再特别。
这个意识让宁江泽愣了好一会儿。
给他打十几通电话,故意撞车找他,宁江泽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温景宴要赶他走。
“……不是要谈吗?”宁江泽嗓子发涩,视线随温景宴起身离开的动作上抬,丝毫不知眼中的情绪暴露无遗。
温景宴安静的注视着他,宁江泽不自觉地折磨剪过倒刺的那根手指头。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你不是说心情好了就聊聊吗?我现在心情好了。”
温景宴沉默片刻:“可是我现在心情不好。”
他蹲下来,分开握住宁江泽的两只手不让他抠指尖。温景宴抬头看着他,第一次叫宁江泽的全名:“怎么办?宁江泽,我心情不好。”
“特别糟糕。”
“……你怎么了?”宁江泽轻轻动了动手,指腹在温景宴手掌上蹭了蹭。
“之前奶奶生日……”温景宴后面的没提,两人都心知肚明。
下午代接宁江泽电话地那个人让温景宴在意,但他没理由插手、质问对方的生活。他顿了下,才接着道:“那不是报复,我真的喜欢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宁江泽再听温景宴说喜欢,他还是会悸动不止。
“没骗你,也不是让你一定要接受我。”温景宴语气很轻,说,“只是想争取一个和别人公平竞争,可以让你选择我的机会。”
宁江泽听到一半,重点偏移,疑惑道:“哪来的别人?”
温景宴说:“下午代你接电话的那个。”
“蒋邵行?”宁江泽问出口才想起温景宴不认识对方,“他说什么了?”
宁江泽第一反应不是否认,温景宴眼神暗了下来。许久,他答非所问,道:“你们真的是他说的那种关系?”
“?”宁江泽不觉所以,“是啊。”
温景宴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他微抿唇,垂眸默了半晌以后起身要走。宁江泽一把攥住温景宴的衣服,茫然道:“怎么了啊?你不是也有朋友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温景宴撇开眼,说不出那两个字,采用蒋邵行的说法:“我不跟朋友爽一爽,也没有那种朋友。”
他说的隐晦,但不妨碍宁江泽听明白。宁江泽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是蒋邵行胡说八道了什么,“我也没有!你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