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启明制造厂(第2/5页)

在那之前就是检查,维修这两项任务,担子在他们肩上。

陈子轻挤了小圈子,想想又退了出来,一个外行不能在这种时候添专业人士的乱。

宗怀堂在修设备,配件,螺丝刀,起子,螺帽等零零碎碎地摆在一张检测表上。表里概括了所有车间出故障的设备号,哪台设备修好了就打上勾。

第一车间排在首位,等修好了,负责人验收合格通过了,这伙人就去第二车间。

“宗技术,你看这里没有备件,很难保证安全运行……”

有技术员往宗怀棠身边蹲。

陈子轻退得更靠后,他透过技术员们之间的缝隙去看宗怀棠,对着他的是一面宽背。

脊骨顶着白背心跟白衬衣,裤子后面的皮带因为蹲下的动作拱出一块,埋进去的衬衣褶皱有那么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味道,扭扳手时臂膀线条有美感又不失利落,后脖子滚下一滴汗。

陈子轻看不到宗怀棠的正面,或许他前脖子也流汗了,喉结上的小痣都是湿的。

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陈子轻呼气,不得不信男色是有治愈效果的,他好像不那么恐慌了,手脚的僵麻也有所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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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满手机油地站起身,马上就有一个技术学徒给他递毛巾。

整个厂里都知道厂长弟弟做事不戴手套,一双手好看得没边儿了都不爱惜。

学徒抱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心态劝说:“宗技术,有的材料伤皮肤,时间久了还有腐蚀性,您将来的对象见了,多少都会心疼的。”

宗怀棠擦着手调笑:“心疼了多好。”

他笑的时候眼尾纹路都是风流的:“心疼了就该疼人了。”

技术员们里面,有故事的就大方出来分享经验,赞成宗怀棠的话,是那个理。

宗怀棠与同事们打趣了几句,似乎终于发现了陈子轻,他一个眼神过去,陈子轻会意地跟上对方。

他们进了车间配套的更衣室。

宗怀棠把脚踩在窗台上,用黑了好几块的毛巾擦皮鞋上的脏污:“说吧,什么事。”

陈子轻掩上门。

宗怀棠的眼皮抽了抽,隐秘措施都用上了?他继续擦鞋,旁边呼来一口湿热的气息,含住了他的整个耳垂。

陈子轻才张嘴就被宗怀棠一把推开。

宗怀棠鞋擦不下去了,他把毛巾甩在窗台,还有点脏的手捋了捋短黑发丝,力道不在正常范围值,隐约有几分不自然。

陈子轻摸不着头脑:“宗技术,你怎么……”

“好意思问我怎么,”宗怀棠扫过去一个很烦的眼神,“我没有耳背,听得见,不需要你凑我这么近。”嘴巴都要挨到他耳朵了。

“我是因为要说的东西比较,“陈子轻在更衣室里东张西望,小声说,“我怀疑我碰到了……”

“鬼”不敢发出声来,用的气音。

陈子轻抖着胆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

宗怀棠听完以后,面上瞧不出当笑话听的迹象,也没露出相信的神色,只是说:“你确定你什么都没印象?”

“真的,我确定。”陈子轻惊魂不定,“什么都……”

不是。

有的!有一处没有模糊掉!

那人的穿着色调款式他想不起来,可他记得那是一身工作服。

是车间的工人!

陈子轻立即就要往外跑,脚步突地一刹,只有工作服,脸是空白的,声线也不记得了,怎么找?

“怎么神经兮兮的。”

耳边响起宗怀棠的调侃,陈子轻埋怨地横他一眼,气他打断自己的思绪:“你别说话!”

宗怀棠:“……”

我再管这家伙,我就不姓宗。

宗怀棠冷脸冷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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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平时会紧急修补自己的过失照顾宗怀棠的情绪,这会儿他满脑子全是那身工作服。

有几个工人进了更衣室,在陈子轻背后唠嗑,都是些家长里短。

不时穿插笑声。

陈子轻没去在意,他出了更衣室又回去,想找个空瓷杯倒点水喝两口。

更衣室里静悄悄的。

没人。

什么时候走的?

陈子轻的疑惑很快就被寻人这件事压碎,他喝了水缓解喉咙里的涩痒,抱着试试的态度从第一车间开始,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看。

等他走出最后一个车间,后背已经渗满黏腻的虚汗。

没发现。

今天有请病假事假没来上班的,不是全员到齐,而且坐办公室的虽然没规定必须穿工作服,但也有穿。

陈子轻一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一边把办公人员都找了个遍。

还是没有一丝收获。

陈子轻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走着,工作帽被他抓在指间浸了点深色水迹,他撞到树踩到蘑菇,光影在他头上背上肆意写画。

“向宁,你怎么在这?”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陈子轻回头,钟菇拎着个藤编篮子绕过几棵树朝他走来。

陈子轻的理智在悬崖边溜冰,随时都会摔下去砸个稀巴烂,实在是没有精力应对钟菇,好在钟菇不是那种话密的人。

周围树多,不方便并排坐,陈子轻跟钟菇就一前一后,钟菇在前,陈子轻在后,他全程跑神,停下来时发现眼前是片竹林,外围的竹子没有用东西固定,狂野地垂搭着。

地上新的老的竹叶铺了一层,这儿长着一根小竹笋,那儿长着一根大竹笋。

钟菇猫着腰进了竹林,她四处找找,蹲到一处拨开竹叶掰下来一根竹笋,剥掉层外皮说:“像这种嫩的,炒着好吃。”

陈子轻在竹林外站了片刻,钟菇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竹笋,她还在掰。

“够了吧,装不下了。”陈子轻说,“可以下回再来弄。”

“听你的,下回再来。”

钟菇把肩头的粗麻花辫往后一甩,她挎着被竹笋挤得轻微变形的篮子走了出来,手臂让袖子遮住了,底下肯定勒出了一条印子。

“篮子很沉吧。”陈子轻伸手,“我给你拎。”

“不用,我自己就行。”钟菇颠颠篮子,“我去上个小号,附近没人要不着你给我把风,你在这等。”

陈子轻反应不够及时,目睹她拎着篮子进了不远处的草丛,他不理解地摇摇头:“上小号怎么还把篮子带上,不嫌重吗。”

“那边草深,小心有蛇!”陈子轻提醒。

没有钟菇的回应,有大山的回应。

陈子轻听着自己的回声左右前后地转动,宗怀棠说得没错,他确实神经兮兮的。

那事搁谁身上,谁不神经啊。

都能当灵异片素材了,还不用剪辑直接用。

陈子轻惊觉四周没有鸟叫虫鸣,他抱着胳膊搓了搓:“钟菇,你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