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春江花月夜(第3/5页)

张老爷勃然大怒,小妾联合外人把他耍了!

就在这时,跟来的十七少爷口吻斟酌道:“爹,我有一事想汇报给您。”

张老爷听了,面色可怕至极。

合适的机会来了,他就透露了那晚梅夫人和男子私通的事。

“会不会就是孙班主啊?”十七少爷明知故问。

张老爷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十七少爷紧张地扑上去:“爹!爹你还好吗!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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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硬生生被气昏过去,他在大夫的诊治下悠悠醒来,一下苍老了不少。

十七少爷为他爹喝药:“爹,你昏迷期间,我自作主张地派人去找孙班主,可是没找到,那个戏班子早就离开了。”

张老爷要吐,十七少爷眼珠一转,用手去接。

“小十七,难为你了。”

“应该的。”

张老爷躺在床上平复气息,整个戏班子全身而退了是吗?

不会。

孙梁成想必是不清楚从哪得到的情报,冲张家那些东西来的,那他就还没达成目的,不会走,他必定是潜在乡里某个角落,用某个身份监视张家。

张老爷让小儿子负责这件事:“暗中调查,有可疑人员不要打草惊蛇,看对方都和什么人接触。”

接着就改变主意:“不用查了,就在家里待着,哪都不准去。”

十七少爷只好应声,张家人已经好几日没有出过门了,好像一开始有反抗的,后来就没见着人了。

随便了,反正他八字硬。

张老爷支走小儿子径自思考,孙梁成在张家待了三日,有机会摆大阵,但他会吗?

一个戏班子的班主,摆得出来吗?真摆出来了,又一定就会把六斗大阵改成五斗大阵吗?张老爷揣测他可能有帮手。

如果有,那他们早晚都会碰面,来张家验收成果。

倒是他就来个瓮中捉鳖。

前提是镇压驱除那群鬼物,他不信真的没有办法了。

张老爷的眼中闪过什么,其实有办法的,但那个办法不可能用上,他绝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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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像比往日每夜都要漫长。

丑时一刻,曹秀才被巨响惊醒,他一时有些迷糊:“阿旺?”

向来温顺的黑狗不知道怎么,它撞开屋门冲到了院子里,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阿旺怎么了?” 曹秀才摸到被褥上的长衫披在里衣外面,他穿上鞋去找黑狗,好友把黑狗放他这儿给他作伴,可不能有事。

天上不见月亮,所见黑漆漆的。曹秀才回头点了油灯提上。

“汪!汪!”

黑狗一路跑到义庄的门口,它龇着牙,对着义庄里面狂吠着,身子压得很低,一副面对强敌的架势。

曹秀才发现黑狗有些不对劲,便提灯走进了义庄。

一间小屋的门从里面打开,陈子轻睡眼惺忪地走出来:“阿旺,你不睡觉,瞎叫什么……秀才,你怎么来了?”

陈子轻的瞌睡霎时就消失无影,不等他再问,一条手臂搭上他的腰伸到前面,邢剪站在他后方,给他把松散的裤腰拉上去,再把上衣带子系紧。

在这期间,陈子轻的听觉全被阿旺的叫声沾满了,他喊了声:“阿旺。”

往常只要他一喊,阿旺就会飞奔而来,在他脚边蹭个不停,这次却是没有,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他又听曹秀才道:“崔兄,阿旺原本在我屋里睡得好好的,突然撞门跑了,我一路跟它来的义庄,它一直在外面叫,看起来十分紧张。”

曹秀才说话的功夫,同屋的管琼跟翠儿,灵堂守夜的魏之恕都出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在屋檐下聚集,除了邢剪,他还在屋里。

曹秀才很意外会在义庄见到翠儿,尤其是这个时辰。翠儿站在管琼旁边,没有要向曹秀才解释的迹象。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说话,狗叫声被放大,刺耳到让人心慌。

魏之恕掏着耳朵走出去,绕着黑狗看了一圈,拍了拍它的头:“阿旺,你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黑狗依旧很是紧张,它低低地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嗯,阿旺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对。”魏之恕摸了摸下巴道。

陈子轻朝邢剪身边靠,“好像”这两个字完全可以删掉,阿旺的异常只指向一个可能。

“师傅,你陪我去灵堂。”他回到屋内,踮脚对弯腰的邢剪咬耳朵,“现在就去。”

邢剪沉声:“现在什么现在,没看我光着?”

陈子轻绷起来的神经因此松弛些许,他无语道:“……你不就光着上半身嘛。”

“那不也是光着,作为你的男人,我这样能出去?”邢剪严肃地低喘着,就差说“我得守夫道”了。

陈子轻抽着嘴去给他拿布袍。

邢剪屈膝叉开腿,张开手臂,为了让小徒弟给他穿上,他特地降低身高,不让对方费劲。

陈子轻默默帮他穿好布袍,推着他出去:“我感觉灵堂进了脏东西,你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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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点着烛火,门客被粗麻绳牢牢绑在棺材旁,他的头耷拉在一边,昏睡不醒。

曹秀才不知道门客,他厚着脸皮找不待见他的翠儿打听。

翠儿这回肯理他了,两人的说话声放得很轻,快要被刮起来的风声吞没。

陈子轻没留意他们的话声,他凑近点瞅了瞅门客,没问题啊。

要是跟门客没关系,那是怎么回事?陈子轻打量灵堂,发觉有口棺材的盖板是斜着的,忙道:“那里面有尸体?”

“狗鬼叫,你也鬼叫,”魏之恕倦散地对上小师弟诧异的眼神,“师傅没跟你说?”

陈子轻摇头:“没有啊。”他仰头去瞪邢剪,你怎么都不说?!

邢剪:“……”

这能叫事吗,不能。但小徒弟生气了,那就是个事。

“生意上门的时候你在睡觉,尸体要在义庄停放七日。”邢剪生硬别扭地解释,顿了顿,粗声补了个小尾巴,“师傅不是有意不说的。”

后半句的影响力惊人,直接就让庄严肃重的灵堂变了气氛。

然而另一个当事人没接这茬,他想看棺材里的尸体,让大师姐给他搭把手,二人合力将棺材板推开一些。

棺材里是个老人,没可怕死亡,面容平和安详,他是正常死亡。

也没问题。

陈子轻犯嘀咕,难道是他大惊小怪?可阿旺还在叫啊,阿旺是黑狗,通灵的。

“你们快看!”翠儿忽然震惊地喊道,她的手指着被捆绑着的门客。

刚才还昏睡的门客不知何时已经昂起了头颅,正目光森冷地看着他们,原本的黑色瞳孔竟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死……你们都要死!”门客的声音诡异难辨,根本不像人会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