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茶艺速成班

那晚陈子轻恢复意识的时候是在车里,衣裤都在身上,他睁眼看到谢浮坐在他旁边。

谢浮告诉他,一个朋友看到他被扛进一辆车,觉得可疑就打电话给谢浮,并跟在车后面追踪,却被跟丢了。

后来是谢浮动了很多关系才找到他的,万幸没有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谢浮说他体内的药解了,还说,sorry,没办法找到人。

陈子轻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通红潮湿的眼看着谢浮。

“我进去给你检查了,没裂伤。”谢浮叹息,“发生了的事无法改变,你想开点,别太钻牛角尖。”

末了,他挠了挠眉头,体贴极了:“要是你不放心,怕药对身体有副作用,我带你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陈子轻突然抓住谢浮的手,闭眼一寸寸地摸到指尖,再往下摸,也闻了闻,只有他熟悉的雪松沉香,没有一点柑橘味。

谢浮没抽出手,也没问他摸什么,就那么随他摸,皮肉骨骼不紧绷。

陈子轻放开他的手,精疲力竭地将脑袋歪到一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陈子轻想起当时在床上,那人隐约是用手给他擦的,想必指甲缝里都是油哒哒的一层。

不知道用的什么洗手液,能把油腻去得那么干净彻底。

没有实质性的做出来。

小东西大概开了二档,陈子轻为什么能在意识混乱期间判断出来,那是因为迟帘给他用过,他有印象。

陈子轻倏地惊叫:“坏了,我的书签!”

谢浮破天荒地出现了迷惘的神情,转瞬即逝。

怎么能有人在经历这种突发情况以后,还能惦记那种微不足道的小玩意。

像有无数的光点在他全身浮动,形成一片光晕做成衣裹着他,让他区别于这世界的芸芸众生。

陈子轻捏了捏裤子口袋:“还在,没丢……”

“一个二十多块钱呢。”他呢喃着昏睡了过去。

车内空间并不逼仄,谢浮缓慢凑近睡着的人,感受他虚弱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伸出用特殊药水洗过的手摸他潮红未退的脸,小骗子,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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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事,当事人不说不代表就一无所知,只是时机不成熟,要等一等。陈子轻看似忘掉那次被绑的经历,他趁暑假解剖谢浮的脾性人格。

目前陈子轻已经通过探谢浮底线没成反被坑亲自确定过了,谢浮不是精神有问题,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谢浮没了神经上的刺激没了有意思的事,他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陈子轻坐在书桌前发愁,第一段的难处在于他要主动追求要哄一个大男孩,第二段是谢浮走在脆冰上的性情。

生活哪来那么多期待。

还要是刚好能碰上谢浮脑电波的期待。

不能完全顺着,那会令谢浮乏味,也不能完全逆着他来,他会觉得在看拙劣演技,他不喜欢作的人。

陈子轻在本子上做笔记,谢浮现在确实能从他身上获得兴奋剂,这一点他也认证过了,可他随时都有可能提供不出来。他熬夜在网上找参考资料收集谢浮这类疯子的情感经历,资料很少,有参考价值的更是少得可怜。

毕竟生活不是偶像剧。

陈子轻去一个很大的情感论坛发帖——怎么和一个疯子谈甜甜的恋爱。

网友1 :珍爱生命,远离精神病。

网友2:上一个以为自己是疯批心里特殊存在的那个人,碎成一百多块的尸体还没找全。

……

网友15:姐妹你快醒醒,我的天,谁来帮帮这个姐妹啊!

……

网友47:我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楼上姐妹们别太真情实感,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没有一个给思路的,陈子丝毫不意外,他不删帖子,打算过段时间再看看。

谢浮说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很矫情,似乎人间清醒。

谢浮好像在吃药。

陈子轻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黑点,他放下笔拿手机去gay吧发了个贴,走向跟情感论坛大不相同。

gay吧的同志很活跃,帖子一刷新就有几十个回复,他们给的建议主分两部分。

一:把自己也变成疯子。

二:训狗。

甚至有同志私信陈子轻,让他把疯子介绍给自己驯化。

陈子轻在贴吧待了片刻,三观跟认知被不断刷新,他是小群体里的一员,谈过搞过,却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特殊癖好,没有最怪,只有更怪。

很多图。

不知道谢浮喜不喜欢。

陈子轻按保存的手一抖,不能发给谢浮,万一谢浮来兴致了在他身上研究,他会死的。

为了在接下来的情感维系中有点胜算,陈子轻通宵做功课,眼睛都熬出血丝了,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做了个决定,大学的选修课必须报心理学。

陈子轻站在镜子前面刷牙的时候还在思虑,谢浮现阶段对他的茶语依旧保有兴趣,每次都要他把茶语说全,想他叫自己哥哥。

他可以照做,却不能每次都照做。

要有根线拉扯。

陈子轻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在他看来,攻略谢浮比考大学难多了。

谢浮处处要跟迟帘比。

真做了现任,会比得更过分,更详细化。

陈子轻把牙刷丢进漱口杯里,他到底要怎么让谢浮知道,他是真的已经从上一段感情里出来了呢。

谢浮是那种,这一秒说好啊谈,下一秒就能玩消失,或者自我嗝屁的性子。

陈子轻只能靠剩下的那个三分之一安慰自己,季易燃除了沉闷,其他没什么问题,肯定会很顺利……个屁。

季易燃的父亲跟家庭,势必很要命。

我的妈。

三段三个人,接触起来各有各的困难点。

陈子轻望着墙上的毛笔字“随遇而安”,他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虔诚地默念十遍,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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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书一到,陈子轻就买车票回了老家,谢浮也去了,他们到村口的时候,鞭炮声震耳欲聋。

村里在家的人都出来了,他们站在路上迎接村里唯一的准大学生,两棵树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祝贺顾知之被农业大学录取”。

“咚咚咚呛呛呛——”

锣鼓队敲打起来了。

陈子轻懵圈之际,村长在他身前别了一朵大红花,他两眼一闭不愿再看,好社死。

发现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他赶快一路小跑过去:“别拍了吧,我只是考了个一本,不是上的……”

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村民拦断:“小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只是考了个一本,你知道大学生多光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