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万年穷逼

林疵不解:“你在看什么?”

他还要再问,岳起沉突然把他拨开,身形踉跄地跑向一处墙边,垂落的双手剧烈颤抖:“你从墙里穿过来的?”

林疵的面色剧烈地变了变,岳起沉是在跟谁说话?

那样子,和说的话内容……

加蓝的鬼魂在这里?

林疵被自己的揣测冲击得耳边嗡响,加蓝是不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难怪他在来的路上感觉身边凉飕飕的。

还以为是衣服穿少了。

想到这,林疵脚步凌乱地快步走过去,却在快靠近时硬生生地止住。他的眼底情绪激烈挣扎了会,抹了把清瘦的脸,眼神黯淡地转身去了阳台。

小情侣叙旧的时候,他一个想挖墙脚都没锄头的人去做什么?碍眼。

阳台外灯火阑珊,林疵颤手点烟,双眼隔着玻璃窗看冬夜,他怎么见不到鬼魂?

余光扫到手上的佛珠,下一瞬就扣住,一用力,

绳子断开,佛珠散落在地上。

林疵调头站在玻璃门边往客厅里看去,视野里还是只有岳起沉一个人,他把烟蒂咬紧。

岳起沉是新型的僵尸,是脱离于自然规律的异类,能见到鬼魂。

而他是人类,见不到鬼魂。

林疵死心了,他回到阳台抽烟,这次他冒险回京城,入室威胁邱晁大哥女婿的这一遭带来的收获远超预算。

情敌做援手是其次,主要是知道加蓝的鬼魂没去阴曹地府,他留在了阳间,就在这里。

可能是有心愿未了。

那加蓝完成了心愿就会走吧,走了便不再回来了。

林疵叼着烟想,要不要在加蓝走之前把小臂上的经文露出来给他看看,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可看了又如何,算了,不露出来了。

林疵深深吸烟,原先他算计的是出租屋那次是最后一面,之后就不会再见加蓝。

哪知道还真是最后一面,只不过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生离死别。

人死了,什么瓜葛牵扯都失去了意义,他爸应该不会再怪他心心念念仇人的儿子吧。

林疵留意着客厅的动静,如果可以,他会在帮忙找到加蓝的尸体以后就离开。人鬼情未了没他的份,他从头到尾都只领了个配角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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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空气都是酸涩的。

岳起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触手可及的少年:“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出声?”

陈子轻垂头看脚上的鞋子,鞋里有水,他的脚丫子只要动一下,就会发出咕唧的水声,他担心身上也会出水。

毕竟他死在湖里。

他还怕自己在这时候肚子疼,流血,露出那个窟窿。

陈子轻怕这怕那,却没有要跑走躲起来的迹象,他讷讷:“不知道说什么好。”

岳起沉的喉头急促地滚了滚,他尽全力隐忍着无以复加的悲痛,嘶哑道:“那你先别说,你先问。”

陈子轻想了想,问出来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啊?”

“这个人?”岳起沉说,“你不认识你大师侄?”

陈子轻:“……”

岳起沉看他的眉眼:“算了,我早就怀疑你不是原来的加蓝,你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没什么。”

僵尸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让陈子轻哭笑不得。

“我在他身体里并非我主观意愿,醒来就住在里面了。”岳起沉概括完了来龙去脉,说,“继续问,别停。”一旦停下来,气氛就会变得死寂压抑,那会滋生莫大的恐慌和痛苦。

陈子轻只好继续问:“那他死了吗?”

岳起沉:“嗯。”

陈子轻又问道:“你还会回到你原来的身体吗?”

“希望能。”岳起沉没把话说死,“别人的身体我用不习惯。”

“我醒来就尽快康复回国,”他的咬肌微微抽动,徒然就绷紧,眼睑一圈全红,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接着又是一滴。

男人浑身弥漫着难言的无力:“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陈子轻鼻子发酸:“还你问吧。”

岳起沉偏头擦几下眼睛,脑袋转回去看他:“为什么会出事?”

陈子轻简短地说了他这三个月以来做邱安然的经历,关于他的死更是修修剪剪了大半,他干巴巴道:“就这样了。”

岳起沉半晌开口:“你要是不跑,在那里好好待着,我回来就能找到你。”

“不怪你,因为你不知道我在哪,你联系不上我,找不到我,心里太着急了。”岳起沉点着头得出结论,“是我的错。”

“我他妈为什么会在出租屋突然昏迷,让你被人带走。”岳起沉力道可怕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我为什么没能住进国内哪个人的身体。”

他又扇自己一耳光,说一句扇一次。

“我活了那么久,为什么没具备主动挑身体的能力,那不就能选方便接近你的邱家人。“

“我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陈子轻看他唇角破裂出血,面颊高肿得厉害,心疼道:“别打了!”

岳起沉唇边挂着血迹微笑道:“行,不打了,这不是我的身体,打多少都不算数,等我还回去了,我再扇。”

陈子轻见他有点神经质,轻声说:“我找不到你的身体。”

“这件事我来做。”岳起沉承诺道,“我会把你男朋友的身体从邱氏的势力下带出来。”

陈子轻欲言又止:“你爹他……”

岳起沉的哽咽声停了一瞬:“他的身体应该和我的在一起。”

“至于灵魂,”岳起沉话里的笃定成分不高不低,“八成也进到了一个身体里。”

陈子轻睁大眼睛:“会吗?可他那时候是以灵魂状态被邱晁抓走的。”

岳起沉说:“他是老僵尸,跟千年王八一个级别,邱晁准备的阴损把戏再足,顶多让他暂时被限制,过段时间就失效了。”

陈子轻“噢”了声,安静了下来。

岳起沉弓下腰背,气息又粗又沉,卑微中透着绝望:“说点话,求你了,别这么静静的站在我面前。”

陈子轻抿抿嘴:“你爹当年给邱家小丫头的玉石在我这。”

他伸手去摸裤兜,怔了下,拿出手换另一个兜,然后把外套的两个兜也检查了个遍。

“怎么没有?”陈子轻急道,“完了,我弄丢了,怎么办,岳起沉,我把你爹的玉石弄没了。”

岳起沉目中有痛楚。

陈子轻恍然:“本来就没了,玉石在我尸体的兜里,我后来拿出来跟王禹看的都是幻象。”

他哈哈:“我还一直以为在我兜里揣着呢。”

男人痛苦地哭了起来。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这怎么成哭包了啊,岳起沉以前不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