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尔来是为谁(第2/4页)

一说这个,布狄顾不上跟乔二棍理论了,两人快步跑着,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往郊区铁路线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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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盆慢慢浇向脑袋的时候,呻吟几声的平三戈终于醒来了,他晃晃发痛发懵的脑袋,慢慢睁开了眼,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他看到了左边导演的猥琐胡子脸,右边哑巴没表情的死人脸,四只眼珠齐齐看着他,像在审视一个作案地点的细节一样那么谨慎。

嗯!?啊!?

平三戈叫了一声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光溜溜的,衣裤都被扔在一边,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恐怖,他愣着摸摸自己,看看导演和哑巴,脱口问道:“这又是哪出考验?练胆?”

“你胆不用练,本来就不小。”导演道。

“那也不用把我敲昏啊,一昏了我还怕什么?我想起来了,我一路回来是你们跟着我吧?”平三戈摸着脑后,被敲肿了,他瞪向了哑巴,悻悻骂道:“我可把你当兄弟啊,你特么可真下得了手。”

“我一向手黑,我问你几句话,说错了,我还下得了手。”哑巴道。

平三戈怔了下,眼神变都没变,直道着:“问吧。”

“哎哟我日,这货胆子确实不小啊。”导演惊讶了。

“不问我也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不就私藏了点东西么,至于这么黑吗?好像你们那个手脚干净似的,这个团伙得改革一下了啊,不患贫而患不均,要不是布狄仁义不跟你们计较,这合伙根本合伙不下去啊。”平三戈道。

一说这个,连哑巴也傻眼了,有私藏的东西?居然还有私货没发现?而且,怎么说得两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呢?导演回头看看平三戈的衣服,纳闷道着:“这几天就干了一回,你藏什么了?”

“呵呵……就知道你们走眼了。”平三戈笑了,跟两人说着:“下午那个老贼……嗖地从我身边奔过,注意这个刹那,他嗖地一过,我马上跳出来喊,这中间的一个刹那,我摸了他一个口袋……嗨,他的注意力被分开了,根本没发现。”

平三戈绘声绘色讲着,是在截那个老贼时候,顺手摸了把,而在前面拦的哑巴、乔二棍都没发现。此事似乎让平三戈格外得意一般,连疼痛也忘了。哑巴和导演就郁闷了,又看了几遍衣服,哑巴不信地问着:“不能吧,那是个玩刀片的高手,能栽你这茅坑里?”

“切,大部分高手都是阴沟里翻船的。”平三戈不屑道。

“什么东西?”导演好奇问。

“一块表啊,我手一捞,正好捞走,这家伙肯定是偷的,是块女表,这么大。”平三戈比划着。

导演继续追问:“那表呢?你特么身上怎么没有?”

“我给布狄了,反正我也没渠道卖。”平三戈道。

岔了,全岔了,哑巴直吸凉气撇嘴,至于导演表情就尴尬了,给布狄,怨不得这货下午吃饭眉开眼笑了,敢情因为这事,他方要说话,哑巴一拦他,面无表情问着:“那给你一砖也不冤……这事放放,我问其他事。”

“问吧,咝……我哪儿惹着您了?”平三戈纳闷了,哑巴的变化实在让他看不明白。

“上过学?”

“嗯,十几年呢,大学毕业,如假包换。”

“学得啥?”

“汉语言文学专业。”

“学得还行?”

“那是橡皮课,好混,全员毕业了,没被挂住的。”

“游戏打得也挺好?”

“那当然,我们上学基本都打游戏睡觉了。”

“………”

哑巴文化不高,结巴了,导演吃吃笑了,平三戈淡淡道着:“我不怨你们,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贼与贼之间就更别说了,我就练练手掏了把货,还没有私吞,要因为这个事你们这么对我,我认了,来吧,反正我的自尊和脸面早丢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这事。”导演道。

哑巴呵呵笑了声道:“你挺会装的,真以为瞒得过我们,高堡我们刚动完手,警车就来了一堆;双旗我们刚到,又是一群大花脸,我根本没有离开现场,之后又来了一队警车……自从你入伙,我们像被警察黏上了一样,这里面,除了你的原因,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啊。”

“那还是你的原因,智商不够啊。咱们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好歹警察来之前溜了。我以前单干,这头卸车轱辘,跑不出一公里就被人追了。再说了,布狄天天打头阵,这不是犯一回了,再一出现,那警察能不知道大眼贼后头就是一群贼?”平三戈道。

也是,一下子把哑巴问结巴了。

“等等,三儿,你丫好歹大学毕业了,怎么混得惨成这样?”导演关心地问。

这句戳到痛处,平三戈难受地皱了皱愁眉,哎声叹气道着:“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回老家县城,储备人才,一月一千,还得考试通过,储备三年,你在三年内考不上,自谋职业……这两年多我是北上到东北、南下到广东、只要网上能看到哪儿招聘,我立马打点行装就去考试。”

“考试?”哑巴有点迷糊了。

“去去,你不懂……三儿,那来长安也是来考试了?”导演好奇问。

平三戈点点头:“啊,年前,考乡镇公务员,我千里迢迢就来参考了。”

“不能你考两年一回都没考上吧?”哑巴都受不了了。

平三戈一拍大腿道着:“还真让你说着了,就一回都没沾到边,你知道年前长安招聘多少人参考?”

“多少?”

“五千多人。”

“这么多?”

“你知道招聘几个职位?”

“几个!?”

“十五个,平均三百多人招一个……我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已经考八年了。”

“…………”

哑巴不信,征询着导演,导演点点头,现在就业形势就这么回事,否则工地、保安甚至小商贩怎么可能那么多大学生?没发现现在连犯罪团伙的整体教育水平也直线提高吗?都是大学生过剩害得,没饭碗急火了连坑蒙拐骗也干。这回该着导演哎声叹气了,直道着:“哎,都是同命人啊,那你后来怎么……”

“没办法啊,我这头考试,那头旅社不知道谁把我行李偷了,我去报案吧,派出所问问值多少钱,然后说案值太低,立案都不给立,那我暂时没办法,就胡乱找了个发广告的活干吧……嗨,谁知道长安街上贼这么多,把我钱包都给偷了……我后来也急了,不就想想办法整点路费回家得了……就偷了俩车轱辘换了俩钱,偷第二回,就被给逮进派出所了。”平三戈羞赧地道,那点小伎俩在老贼面前,会被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