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尔来是为谁(第3/4页)

“那你特么不能蠢得一直偷车轱辘,一直被抓吧?”哑巴愣了,为平三戈的遭遇着急了。

“我倒想抢银行,我不敢啊。”平三戈道。

导演笑道:“这是聪明人办的事,小案小错不犯大事,警察抓了照样没事。”

“错,导演哥,一纸进公门,九牛拉不出啊,只要被派出所抓过,只要留个案底,以后想考都没门了。否则我也不至于破罐破摔到这程度啊……”平三戈道。

“不难,你不也当了么……想开点,我不也这样,可也活得不错,我记得有这么一句:当社会把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忘了,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记住,这并不可耻。”导演道,拍拍平三戈的肩膀,像在鼓励。

“可以啊,马雅可夫斯基的话……既然这么说我就有意见了,不能考公务员这么难,想当个贼也这么难吧?你们可是考了我好几回了啊,不至于我还不合格吧?”平三戈忿然道,想想导演这句话,他狐疑问着:“这句话不是故意考我吧?你引用这个人不合适啊,马雅可夫斯基是无产阶级战士。”

导演也不屑笑了,道了句:“说得好像你是有产阶级一样……哑巴,别不承认,你走眼了,把小兄弟的衣服给他。”

“等等……这个电话。”哑巴掏着手机,那个查到的截屏,亮在平三戈眼前,看到这组手机号码,平三戈的表情变了,像被揭露羞处一样难堪了,哑巴提醒着:“你不会不承认吧?真以为我们都是文盲,这点小伎俩也不懂?”

“这个事,我不想说,你们看着办吧。”平三戈表情一下子变了,懦弱成了刚愎,犹豫成了决然。

瞬间的变化把导演的同情也给冲淡了,他警告道着:“三儿,下午埋伏时你特么用我发的手机往外打电话,给谁打的?这可比私藏东西严重得多,兄弟们可都吃这碗饭的,砸人饭碗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我没砸谁的饭碗,这是我的私事,每个人都有隐私,都有不愿意跟别人说的事,比如导演你,怀才不遇,胸中满是戾气,肯定有原因的吧?我问你为什么从天之骄子变成犯罪分子,你会说吗?比如你,哑巴,你总是这么离群独行,捞的钱不少,可花钱比民工还抠,那钱一定有什么特殊用处吧?我要问你原因,你告诉我吗?”平三戈浑然不惧,盯着俩人,各评一句,仿佛两把锥尖,恰刺到了两人的痛处,导演直呲牙,哑巴却像怒了一样,顺着操起砖头块就砸,平三戈像愣了一样,躲都没躲。

我操……导演吃痛一声音,他急急用手格挡,直愣愣干了他一下,那砖头块顺着平三戈的额侧斜斜蹭过,瞬间殷出了一道血痕,连导演也愕了,不知道这普通的一句话,怎么就刺激到哑巴了。

三个都愣了,哑巴看看两人,又看看自己,仿佛都不认识自己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发了这么大的火,平三戈轻轻揉过额头,食指黏黏的,放在眼前,看到了一层红色,他不像被人审的,倒像审那两位贼前辈的,平静的眼光盯过来,让那两位反而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哑巴,心里事放不下,你的手艺就上不来,是你教我的,可你也在犯同样的毛病。”

平三戈轻轻地说道,他起身,找着自己的衣裤,穿上,慢条斯理地穿,一点也没准备理会两位逼问他的人,哑巴和导演几次想说话,都憋回去了,那怕以他们根本没有底线的心态,似乎也有点羞于启齿。

嘭……门开了,布狄和乔二棍赶回来了,他一看现场,二话不说,一个猛拳捣向哑巴,然后偌大的身躯把哑巴扑倒,劈里叭拉扇耳光,哑巴像有愧一样根本不还手,导演和乔二棍急急去拉,拉也拉不开,还是乔二棍急切地喊了句:“别打了,三儿走了。”

“还不去拉住,要么都在,要么散伙,以为老子愿意跟你们玩啊。”布狄怒道着,放开了哑巴,乔二棍急急去追人了,他走了两步,又怒容满面地回来,掏着口袋,一个精致的女表手里一亮,怒道着:“东西是老子黑的,别以为我真傻,你私吞多分少给我,我特么不在乎,有罪我扛着,有打我挨着,我特么也不在乎,我把你们当兄弟,当自家人,可自家人,有这么往死里掐的么?”

“不是不是,肥布,你别生气,是个有个电话莫名其妙,哑巴也担心你。”导演苦着脸解释着,没想到搞成这样。

“电话,呵呵。”布狄冷笑了,掏着手机,输着号码,一亮给两人:“是这个号?”

“啊?你怎么知道?”导演愣了,哑巴傻眼了。

“好吧,闭上你的狗嘴,睁大眼睛竖起驴耳朵听着……你们真他妈是当了贼,就不拿自己个当人了是不是?”

布狄拔着号,警示着两人,而拔号的时间,他奇怪的脸上戾气、怒气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傻乎乎的幸福样子,免提开着,传来了一声慈详的声音:“三儿,是你吗?”

“阿姨,不是,他在加班呢……您听,火车刚过去,我们厂就在火车站附近。”布狄道。

“哦,小胖子啊,三儿好吗?他怎么不打电话?”电话那头问。

“呵呵,厂区管得严,不让带手机……哎阿姨,中午那会儿他不是给您打电话了么?”布狄问。

“是啊,他说干得挺好,暂时不回来了,我寻思着是不是骗我,他人老实,上学就老被人欺负,回来都不吭声……小胖子,你们都出门在外,多照应点啊。”电话那头道。

哑巴和导演傻眼傻彻底了,这是给家里打电话,而且连布狄掺合进来了,在扮着三儿的“工友”一起骗老太太,不过那骗的如此温馨,难得地见到布狄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那满嘴谎言说出去,传达的可是幸福满满的味道。

嗒……手机挂了,布狄装起了手机,跟着那表情也不知道收回什么地方了,他想借机再狠狠收拾哑巴几家伙,却放弃了,吸溜几下,唏嘘几声,悻悻地道着:“正好风声紧,警察眼线盯了我和二棍一路,都躲躲吧……躲完就各走各的,信不过也就没法往下过了,散伙吧。”

他撂了句狠话摔门而去,而策划和执行此事的导演、哑巴,却愧疚的没脸跟上去了,片刻后乔二棍回来了,埋怨着两人下手太快,而事由根本不在平三戈身上,而是在教黄那货身上,这其中的蹊跷一摆明,导演和哑巴更是无地自容,匆匆离开棚屋,三人结伴去寻布狄和平三戈。

晚了,以布狄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他要想躲起来,鲜有人能找到,三人寻到半夜都没有音讯。

对于布下眼线的警方同样也晚了,得到消息后的厉闯大队长,和指导员杨立诚赶到丰城第四拘留所时,已经是晚上二十三时了,放出去的教黄高向东这条眼线还是挺起作用的,他认出了绰号二棍的乔玉琨、认出了绰号哑巴的张兵,还道出了曾经哑巴张兵和窑叔手下团伙PK被砍伤的事,本以为他早退出了,可没成想却在更隐敝的团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