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血族生孩子的几率本来就小, 双胞胎更是百年难得一见。
菲尔德和弗拉曼诞生时,他们的父母刚开始还觉得有意思,不过很快就把两个小孩扔给了保姆照料。
双生子并不在意父母是否在身边。
血族的亲缘关系很淡薄, “母亲”“父亲”不过是称谓。自出生起, 一些血族的知识就已经印刻在了他们的脑中。
比如, 人类是最美味的食物。
血族知道獠牙刺破哪些位置可以让人类迅速出血,用最快的速度吸收到大量新鲜的血液。
比如, 血族是个弱肉强食的种族。
对德米拉那样的血族, 最好是避其锋芒绕道走;而萨维那样的同龄人需要忌惮,维持表面的平和比较好。
菲尔德和弗拉曼早早地融入了十字剑家系,漂亮的双胞胎在幼年时刻就展现出了极其恶劣的性格。
——他们非常喜欢捉弄猎物。
在第一次参与血族的狩猎日时, 菲尔德轻松抓住了一个逃跑的血包。
那名人类痛哭流涕, 乞求着只有小少年姿态的菲尔德饶过她, 穿着华丽的血族垂眸注视着趴在地上的人类, 露出一抹怜悯的笑。
这宛如垂下的蜘蛛丝,获得了赦免的人类感激涕零。
她说:“谢谢你小朋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血族了!”
原来血族不全都是嗜血的怪物啊。
那个刚刚进入十字剑家系做血包的人类这么想着,踉踉跄跄地跑远。
菲尔德想, 这种“好人”的标签可不适合冷血的非人类。
在故意把人放走,看着对方狼狈逃跑之后, 双子中的另一个又忽然出现,让以为自己成功逃脱的猎物重新陷入绝望。
诞生在十字剑家系的双子继承了这个家族嗜杀和阴暗恶毒的本性。
他们一致认为, 摧毁猎物绝境中的希望,那时候猎物的表情最为有趣。
——今天也是这样。
他们猜拳决定了谁来应对这个血包, 再玩一次抓了放放了抓的游戏, 最后是弟弟胜出。
弗拉曼掂量了两下手中的弯刀, 唇角上扬。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慢吞吞道:“果然, 这个味道很熟悉……”
弗拉曼凑近了一些,手中形状弯弯宛如镰刀的匕首挡在了时岁有可能撤离的方向。
血族问:“我知道了!你不是西奥多很宝贝的那个血包吗?怎么换了一副长相?”
血液的味道被认出来了。
时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武器,一手背在身后将注射器推到掌心。
时岁:“整容了。”
“喔——现在这样凶凶的,不过也不错。”
……这家伙还评价上了。
血族的话锋一转:“你带了银器?看这个构造,你是猎人吧。”
如果说建筑物里那些血族时岁解决起来都没什么压力,那面前这个四肢健全,情绪高涨的血族危险性还是挺高的。
“……那时候果然是你,”他并未把时岁放在眼里,甚至还开始闲聊,“不过真奇怪,西奥多怎么会帮你?”
那时候才开学没多久吧?权杖家系的血族不都眼高于顶……
哎呀!该不会是什么一见钟情为爱改变的烂俗戏码吧?
弗拉曼笑眯眯地凑近:“说实话,我真好奇……”
话音未落,时岁已经抬手抵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弯刀的中央处正好卡在时岁的匕首上,尖端差一点就碰到了她的脸。
刀尖的部分从时岁的匕首上划过,尚未收力向前捅,正好向着她的胸口位置,时岁迅速调转匕首的方向向下扎。
撞开了刺向心脏的攻击。
时岁乘胜追击。
他的金发如同绸带般柔软,伴随着后撤的跳跃动作轻晃,匕首和匕首碰撞时,弗拉曼微微睁大眼。
这个人类…力气好大啊。
时岁觉得有必要速战速决,毕竟她不清楚双子中的另一个在哪里。
血族擅长隐匿自己的踪迹,要是冷不丁出现双面夹击,就算朝暮在暗处也不一定来得及反应。
“我明白了!”他躲闪的同时,佩戴者分指手套的左手握成拳敲在另一手掌心,“西奥多之前差点被前一任亲王制裁杀死,就是因为你吧?”
时岁边进攻,一边寻找着将注射器扎入的契机:“怎么,你对别人的关系这么好奇?”
弗拉曼眼中闪过兴奋:“当然,当然。”
身材颀长纤细,宛如精灵猎手的血族语调轻快无比:“既然你对他来说这么重要,要是让你死在那家伙面前,西奥多肯定会崩溃地大哭吧?”
时岁想,果然是变态啊!
弗拉曼并不在意人类的表情,对他来说,这场狩猎不过是比起平时更有趣一些。
他的匕首和时岁的纠缠在一起,另一手向着时岁打来。
时岁抬手去挡,注射器夹在指尖刺入他的手臂。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攻击到了对方。
明明已经卸掉了一部分力道,但打在肩膀上这一下还是让时岁觉得手臂要断掉了。
……草,血族的力气也太大了。
血族的动作则是停了下来。
那个小小的伤口自行愈合了,时岁的血液顺着血族的血管流动,温热的感觉蔓延在弗拉曼的身体中。
弗拉曼盯着已经复原的手臂,他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注射器在刺入皮肤的瞬间就会将血液尽数灌入,时岁用的中等计量。
她咳了一声,随意割下衣服的一角缠绕在手臂的伤上,手臂的痛感让她直冒冷汗。
“……跪下。”
弗拉曼长得太高,跪下的角度比较方便时岁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血族刚想嘲笑,但膝盖一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跪了下去。
弗拉曼:“……”
人类的能力?
弗拉曼的脑子转得极快,迅速联系到了之前疑惑的西奥多的各种行为。
……有多少时效?
“微型注射器,匕首就算了,这东西你是怎么带进来的……啊。”
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精灵一样的血族咧开唇角:“我明白了……原来萨维那家伙是叛徒。”
时岁咽下喉咙中的血腥味,她的匕首抵在弗拉曼喉间:“真可惜,死到临头了才想到这一点。”
弗拉曼笑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时岁手中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他颈侧的皮肤,血液渗出来。
血族侧着脸,阴恻恻道:“你不会忘记了,我还有个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