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血族好就好在死的时候直接化成灰, 不会被那么快的发现。
不用毁尸灭迹就是方便。
月光冷冷地照射在庄园的建筑物上,这里很多建筑物都偏欧式,建筑物外表上雕刻着众多不知名的神像, 俯视着众生, 极尽冷酷。
现在距离天亮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
朝暮持着武器时岁的方向走来。
除了袖口被利器划开了两道, 朝暮没有受别的伤,或许这对双胞胎全部交给他解决也没什么问题。
朝暮走近了, 发现时岁盯着手中的匕首, 明显正处于发呆的状态。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灰:“……怎么了?”
时岁抬起手往脸侧拍拍,那点莫名奇妙的代入感很快消散了。
“没什么,你还挺厉害的。”
朝暮抱着长枪轻哼一声:“当然。”
这孩子也挺好被满足的。
时岁就这么简简单单夸一句, 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她没点出来, 直起身环顾四周, 没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蜜色身影。
……萨维呢?
虽然今天十字剑家系要进行猫鼠游戏, 但他应该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地临时去抓人玩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隐蔽的地方走,风将地面上的灰吹散,双子血族存在的痕迹被吹得无影无踪。
朝暮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
时岁仰头望着月亮看了一会儿, 肩膀处的痛感比起刚开始强烈,手上渗血的那一点小伤也有很强的存在感。
时岁问:“先等着……谁来就把谁干掉, 你不是和十字剑的血族有仇吗?正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朝暮手里塞了一些微型注射器。
“这个你拿着, 等会儿如果遇见棘手的血族,直接往他们身上扎, 别恋战。”
毕竟在主家的血族这么多, 别把朝暮累死了。
朝暮有些呆愣, 双手捧着快十个注射器:“这个有什么用?”
时岁揉了揉肩膀:“能让他们自己打自己人,我们收尾。”
神奇的功效让朝暮歪了歪脑袋。
“怪不得你那时候问我眼睛有没有其他作用…”他抱着枪慢吞吞说, “你是人类吗?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还没等时岁回答,朝暮的枪尖向前指向某处,异色的猫眼中满是敌意:“出来。”
时岁的心跳很平缓,她循着枪尖指着的方向看去,草丛传来了沙沙声。
乱糟糟的蜜色短发冒了出来。
朝暮:“啊,是你。”
之前他们就见过面。
朝暮厌恶所有十字剑家系的血族,萨维当然不例外,上次在训练营吃了瘪,对这个笑面虎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萨维举起手,呈现出投降的姿态:“饶了我吧,现在我可打不动了。”
时岁把朝暮的手往下按:“你干什么去了?”
萨维弯眸露出一抹笑,坦然道:“被揍了。”
时岁:……
先不提为什么被揍还能笑得那么开心,萨维看上去并不想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按照原定计划,春狩日那天的白天,时岁暂时先潜伏在萨维的房间。
他的房间比起德米拉的要华丽许多。
房间里有床,窗帘拉得紧紧地,一点阳光都透露不进来。
时岁坐在床边,手臂上的那一处伤口已经进行了处理,半边的肩膀露出来,被弗拉曼打到的位置隐隐泛红。
萨维在身后,他半跪在床上为她按揉肩膀,他的指腹抹了药,一圈一圈地打转。
萨维问:“你就放任那个猎人在外面?不怕他出事?”
时岁“嘶”了一声:“他说他知道哪里方便行动。”
萨维合上药罐子,下床拉了个凳子到时岁面前,反着坐下:“……哈哈,估计有些家伙要遭殃了。”
这家伙有种“房子着火我看戏”的幸灾乐祸感,时岁想。
萨维撑着脸:“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我想想……是杀弗拉曼的时候想到了你弟弟?”
萨维好歹比朝暮活的更久一些,迅速就推出了时岁情绪不太高涨的原因。
时岁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你们死前会想什么?”
“如果是我,”萨维思索了一会儿,“之前什么也不会想,现在嘛……”
萨维恰到好处的噤声,时岁甚至能够从那双浅色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模样。
对视的时间持续得有些久。
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眸微微眯起,流露出明显的笑意:“现在会想,竟然让我遇见了特殊的人,好歹让我晚点死啊。”
他不愧是能让学院里无数女生心动的角色,在讨外人欢心这一点上,只要萨维想,就能做的不错。
时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萨维好奇问:“如果你弟弟死了,你会和他一起吗?”
时岁秒答:“不。”
如果不是手机上始终都有着“已阅”的标识,时岁最多只会伤感且难过一阵子。
她会接受现实,不会这样费劲地到处找他,更不会和他一起去死。
萨维:“那就更不需要共情他们了。”
萨维撑着脸,慢条斯理地补充:“岁岁,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那对双胞胎一起下地狱,怎么不算是一种圆满呢?”
时岁:“……你还挺会安慰人。”
萨维晃了晃椅子:“好啦,这种时候可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刚才萨维去对德米拉用了能力,在太阳下山之前,时岁得进入暴君的梦。
萨维整理好了头发,不像是刚才那样乱糟糟的,他轻声说:“你得先入梦,那样混淆的效果才最好。”
*
德米拉并不喜欢人类。
主观上的不喜欢,他仍记得哭喊着求饶的人类瘫倒在地上,因为恐慌而失禁,恶心的气味弥漫在房间内。
当时身侧的血族注意了德米拉的脸色,迅速将人拖了出去。
人类的血液对他来说就是食物,好吃或者一般口味的差别,归根结底都只是为了饱腹而已,并无太大特殊。
道理很简单,从小时候起,德米拉就从未迁就过他人。
大象不会在意地上爬过的蚂蚁,他厌恶懦弱的生物,自始至终。
而对于这位傲慢的暴君来说,春狩日不过是一场平常不过的血族团聚活动。
他褪下黑金色的类军装制服,身上有着数道正在愈合、尚未完全修复的伤口。
房内几乎没有光源,傲慢的暴君垂眸冷酷地扫了一眼那些伤痕,随意地将褪下的衣服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