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根据时岁多年以来的阅读经验,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设定古怪。
当然,就算里面的命令奇奇怪怪,时岁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她自己的能力看起来也挺不正经的。
时岁问:“他们两个被卷进去了吗?”
安德偏头:“不清楚, 但很多人看见他们在那附近, 所以可能性很大。”
时岁沉吟片刻。
半年前加入猎人协会时, 时岁仔细阅读过新手猎人手册,知道一些基础信息。
虽然这一届猎人领导班子看着不太靠谱, 但毕竟是有着百年传承的组织, 许多信息都是真实有效的。
就像人类和血族到目前为止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样,血族的能力不会强到无法抵抗的程度。
时岁虽然能给血族刻下烙印,但前摇很长, 也需要用到自己的血液。
代行者的能力既然是迷宫, 那找到出口应该就行了。
安德问:“你准备去救他们么?”
时岁有点怨念:“如果谁出事都要我去救, 那我岂不是要忙死。”
血族和血猎要面对的危险本身就多, 要是这样她不如做独行侠算了。
况且她又没进过迷宫,真的能救吗?
“实在不行,主人死了能力总会失效的。”
安德慢慢道:“野蔷薇家系的血族说, 那个代行者自己进入了自己的迷宫。”
……但话又说回来,应洵和少爷和其余人又有点不同。
时岁扯了扯垂下来的头发, 嘟嘟囔囔:“唉,算了, 还是去一下吧。”
肩膀上的伤很影响行动,但唯一能迅速治疗的卡缪重伤昏迷了, 还能压榨吗?
没有可以治疗的人员, 真的有些不习惯。
安德浑身湿哒哒的, VIP病房配有洗浴室,他走进浴室打理自己。
时岁则是躺回床上, 伴随着窗户外面的雨声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洗浴室内的雨水停下,吹风机用的最小档,声音算不上太嘈杂。
时岁迷迷糊糊,她半张脸埋进了被褥中,整个人像是毛毛虫那样往里面拱了拱。
床铺柔软,冰凉凉的身体慢慢凑上来,他吹干的头发上有一股很香的洗发水气味。
时岁被拱了一下,懒得睁眼:“干什么?”
他没在第一时间回话,贴着时岁蹭了蹭,感受到人类身上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热度。
在时岁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安德慢吞吞开口了。
安德的声音很轻,冰凉的呼吸洒落在时岁颈侧:“……如果被卷入迷宫中的是我,你会来吗?”
时岁嗅到些许阴暗情绪。
她睁开眼,对上黑暗中安德的眼眸:“看情况吧。”
安德蹭蹭她的颈窝,在时岁觉得有些凉的时候,他在覆盖在伤口的绷带上亲了一下。
这个平日里和幽灵一样的少年好像有些兴奋,他轻巧地缠绕上来。
“不用来救我。”
语气照常,但尾音是上扬的,像是隐藏得很好的怪物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非人的一面。
他的喘息声粘稠,像是黑暗中探出的一双手,要将人拽入怀中再沉入深层的梦境。
“……如果是为你而死,你会永远记住我吗?”
这次换时岁没有回答。
大概是雨声起到了很好的催眠效果,又或者是疲倦感后知后觉涌了上来。
时岁沉入了深层次的梦。
……
大雨过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得知了时岁准备去野蔷薇家系之后,朝暮的脸色就变得很臭。
猎人堵在门口,眼神刀子一样刮着站在时岁身后的安德。
安德作为最早跟在时岁身边的血族,早就习惯了成为情敌眼中的刺,他神色平静,完全没给朝暮眼神。
如果里面是血族,朝暮或许会劝时岁别管他们的死活。
可是偏偏应洵也在里面。
猎人首席一度被评为协会为数不多能对抗S或是更上评级的血族的希望。
朝暮虽然有时候疯疯的,但和血族不一样,还保留有一点人性。
时岁咳了一声:“别瞪着他看了,我自己要去的。”
朝暮眼疾手快握住时岁的手,声音有些急切:“那我和你一起去。”
时岁举起手机。
由于前段时间各个家族的行动,混血种的数量成倍增长。
野蔷薇家系扩散的速度最快,结果现在家系内部混乱,新进入家系的血族还没经过规训,蒲公英似地散开了。
所以就算春狩日猎人协会取得了不错的成果,现在也需要马不停蹄的
时岁觉得大家都忙点好。
忙了才没时间来管她啊!
“应洵不在,猎人协会得留几个能用的人。”时岁拍拍朝暮的肩膀,“别我一出来人类毁灭了。”
任何人来都得说时岁心态好。
时岁补充了一句:“对了,记得给我请假。”
她不准备让朝暮一起,但也不打算带安德。
这不正好有一个能力非常好用,没能力也一刀一个的德米拉吗?不用白不用。
“如果我奶奶问起来……说我在上学拿不到手机或者出任务都行,别让她太担心。”
时岁在朝暮肩膀上拍了拍,朝着那边探头探脑观察这里许久的护士走去。
她身上没什么其余的伤,主要是肩膀上失血过多。
护士还是挺担心时岁:“你一动手伤口就会疼的呀,还是多住几天吧。”
时岁摆摆手:“我还有事呢!这点小伤没关系,我注意点不碰水就行了。”
她们一起往一楼走。
阳光下,地面的一个个小小水洼反射光线,今天的温度和阳光都刚刚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时岁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雨后大地的气味:“——还是早上好啊!”
护士被时岁的小动作逗笑了。
“晒太阳确实对身体好。”
时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她看向中庭的位置,忽然停下了脚步。
金发的青年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他的身边围绕着几个穿病号服的小孩。
这所医院的绿化做的很好,孩子们从旁边的草丛里摘了花,小捧大捧地带到青年面前。
他的皮肤白皙,十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那些小小的花在他指尖穿梭着,变成花环的形状。
多的做成戴在头上的花环,少的做成小手环或者戒指,每个孩子都高高兴兴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流淌。
时岁停留在了廊下,心跳平白无故地加快了一些。
身侧的护士跟着一起停下了脚步,她循着时岁的视线往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