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相争
寢衣宽大,堪堪遮住腿根。虞茉略带拘谨地站定,怀中抱着擦拭长发的巾帕。
她正欲开口,却见赵浔指尖微动,径直将烛火熄灭。
“……”
泼墨夜色中,他抬步朝虞茉走近,牵过她的手,嗓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我带你过去。”
虞茉顿觉语滞,心道何必多此一举,可注意力很快被掌心的炙热温度所吸引。
他很热吗?
也对,平日寥寥几语便能撩拨得他反应剧烈,遑论今夜撞见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悄然吐了吐舌,开始理解赵浔的灭灯之举,否则各自顶着熟虾色的脸,大眼瞪小眼,场面未免诡异。
因长发未干,虞茉并未坐下,而是将巾帕塞给他:“帮我。”
赵浔接过,长指在黑暗中摸索,刮蹭过纤细的颈,拢起满头黑发细细擦拭。
虞茉舒适得阖起双目,一面匀神想,既被他看光了身子,应当看回来才对。
于是问:“你方才……”
他绞发的手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胸腔猛烈地跳动几下,如同等待量刑般肃穆。
“咳咳。”她清了清嗓,鼓起勇气道,“你方才可瞧清了?”
赵浔不愿在身份以外的事上对她扯谎,虽羞于启齿,仍诚实地“嗯”一声。
几十息,足够他将水滴般的形状与腰侧迷人的凹陷也清晰记住。
当然,不能说与她听。
而气氛所致,加之受了话本影响,虞茉只觉体内流窜着一股邪火。平日里的好奇,此刻被无限放大,令她不由自主地朝赵浔倚近。
她轻轻吁气,抬掌贴上少年蕴含着力量的臂。
猝不及防的动作令赵浔微怔,旋即受了刺激般将人推开。
但也仅是瞬间。
他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拥住:“没事吧?”
虞茉紧攀着他的肩,惊魂未定,本就不长的衣摆随动作往上卷起,露出未着寸缕的内里。
再上乘的绸缎也不抵其柔滑,像是抹了一层牛乳,令赵浔脑海中瞬时浮现出“肤若凝脂”几字。
他喉结翻滚,身躯也渐趋僵硬,却出乎虞茉意料——
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加重了力度,引导她环抱住自己,直至严丝合缝。
极致的静谧中,无人出言,可当她微仰起脸,赵浔恰也垂首。
双唇自然而然地相触,舌尖带着情欲勾缠,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使得二人叹谓出声。
不够。
赵浔大力含弄她的唇,掌心也同时挪动,只速度缓慢,似在沉溺与抽离之间犹疑。
也正因这一点犹疑,反而摩挲出别样的韵致。
她敏感得泻出一声低吟,动听至极,如落入荒草的点点火星,在顷刻间燃烧出燎原之势。
“忍耐”二字随理智出走,赵浔开始循着本能行事。
常年执剑而略带薄茧的掌心,最能挑起她汹涌的情欲,很快,虞茉化作柔软的一滩水。
他的吻全然失了往日的温柔,带着破坏欲,重重碾磨过肿胀不堪的唇珠,旋即落向她修长的颈。再是锁骨,时重时轻地舔舐。
从不嗜甜的人,此刻甘愿沉沦。
虞茉也隐约猜到了下一步,情潮吞噬了羞意,在赵浔薄唇下移的同时,她抬指扯开衣襟。
心口剧烈颤动。
她死死掐着赵浔的肩,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在肌肤上留下红痕。喘息声破碎,眼前偶有白光闪现。
察觉到怀中之人逐渐脱力,赵浔将她抱起,双双坐于软榻。
淡薄月光自窗隙铺洒进来,勾勒出玲珑轮廓。他不忘雨露均沾,动作生涩,却予她极致的快乐。
虞茉别无他法,不时攥紧他的前襟,不时揪起几缕乌发,泪意也随之翻涌,但诚实地纵容着他,始终不曾喊停。
亲密相拥中,她感知到赵浔的情绪正随着体温一同攀升,炙烫灼人。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撕扯起层叠衣物。可宫中制品素来繁杂,虞茉不得其法,恼怒地自他唇间抽离:“解不开。”
赵浔被迫清醒,自下而上吻了吻她的脖颈,哑声道:“不能再继续了。”
“为何?”
他用鼻尖蹭了蹭,哑声解释:“还未成婚,这般于你不利。”
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但若婚前失贞,要么只能嫁于他,要么将来需承担被夫家冷眼以待的风险。
赵浔断然不会由着她择人另嫁,却也不愿以此种方式捆绑住她。
流言、委屈、苛待,不该与虞茉并列。
可她眼下如何听得进去,捧起赵浔的脸胡乱印了印,带着哭腔:“好热。”
尾韵拖长,似一把小钩,勾得他喉结极速咽动。
虞茉冷不丁又问:“那些话本你也看过吗?”
薄唇遭她娇蛮地堵住,赵浔只能艰难答说:“什么、话本。”
“书坊角落里,绘了春宫图的话本。”
他脊背僵了僵,用残存的清明解释:“去岁无意间得知坊间有此灰色地界的营生,的确看过几页。”
“难怪你每回都不许我个儿去挑。”虞茉伏在他肩头喘息,笑盈盈道,“不过,我今日不慎买了本。”
闻言,赵浔眉心微折,隐隐透出愠色:“看来还是太纵着他们了。”
在他道出更可怕的话语之前,虞茉含住他的耳珠,呢喃着:“上头画了好些法子,不必动真格也可以,要试试看吗?”
赵浔应当拒绝,却不知为何,话至嘴边竟成了:“哪一页。”
“我也不知,话本在外袍里裹着呢。”
于是他单臂抱起虞茉,点燃了烛火,再用灯罩遮住,不至于将交叠身影投映至纸窗。而后寻到话本,随意摊开,示意虞茉挑选。
她略有印象,葱白指尖极快地点了点,又烫手般抽回,瓮声瓮气道:“你要学吗?”
“好。”
赵浔扯来薄毯铺于桌面,将虞茉轻轻放下。一手似是漫不经心地游走,一手捧着话本,在昏暗光晕里神色认真地学。
原来,还可以用唇去吃?
他暗暗记好,屈指灵巧地解开外衣。
不为旁的,只因此间并未准备换洗衣物,而目光所及已能得见水意。若是沾染太多,容易被外人看出端倪,损坏女子名声。
而等待向来是件磨人的事。
虞茉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悄然后缩,改口道:“天色晚了,你不用回府么?还是另择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
他语气淡淡,却是不容置喙。
趁着朦胧火光,握住虞茉的手腕,令她失去支撑,彻底躺倒在桌面。如遭风雨压弯了茎叶的花,平添脆弱之感,诱人采撷。
继而,蹀躞带坠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