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众叛亲离(第3/3页)
袁最怕看这一类的电报,他认为他的亲信的这类电报比蔡锷、唐继尧的电报更可怕。由于冯既侣始于前,所以各省劝退电比之以前的劝进电更多,而劝退最力的就是那些从前吁恳速正大位刻不容缓的人。只有“孤忠耿耿”的王占元一言不发。
于是,袁乃派阮忠枢南下向冯国璋疏通,当阮忠枢南下之前,有段故事值得一写。一天,袁把公府顾问张国淦找到府里来(张丁内艰,不肯做官,仅接受这个虚衔)。向之说:“我打算让位给宋卿(黎元洪),但是宋卿不懂公事。请你向他说,请他到府里来和我一同办公,让他的公事摸熟了,我就放心退位了。”张说:“总统与副总统之间,平日是哪位传话?”袁应以“杨五(杨士琦)。”张就推开来说:“那么还是请杏丞传话的好。”
张是湖北人,袁想利用他以同乡人资格探听黎的口气。张既不肯去,袁只好和他瞎扯。
袁说:近日外间舆论如何?张答:都在讨论退位的问题。袁问:你看,退位好不退位好?张答:要从三方面分析一下:外交、军事和舆论。袁说:什么舆论?我看中国就没有这件东西。外交我很有把握(实则无把握)。三者的重心是军事。你看,蔡松坡打得倒我吗?……(他脸上泛着冷笑。)张答:时局重心,在东南而非西南。袁问:什么,你说华甫(冯国璋)吗?……(态度极不自然。)张答:华甫做了总统几十年的部下,知道他的莫如总统。我是局外人,不敢妄置一词。袁问:你以为华甫左袒则左胜,右袒则右胜吗?……(又像在平心静气地讨论这问题。)张答:左右袒倒不怕,独怕他不左不右耳!……(意思是说以第三者自居,处于敌友之间最难应付。)袁……(微叹,无语。)张说:我想有八个字贡献总统:“急流勇退,实至名归。”袁……(仍无语,又重复地哼了一声。)
等到张退下来的时候,袁又唤他转来说:“你去和菊人一谈。”张的兄弟国溶是徐世昌的得意门生。张赴到徐宅,徐刚刚驾好了车,对他说:“请你宽坐一会儿。我应公府的电召,马上就回。”隔了不久,徐果然从公府回来了,并且说:“你刚才向他所说:‘不左不右’的一句话,他倒听得颇入耳。因此他叫我去,问计于我,我胡乱地答以‘派人疏通一下’,他现在叫斗瞻(阮忠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