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清平岁月(12)

四爷现在的状态很舒服, 特别舒服。

刚洗完澡, 穿着宽大的棉睡袍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边上就是炉子。炉子里烧的旺,上面坐着热水从壶嘴里不停的冒出热气。然后炉子沿上, 放着铜盆。靠着炉子的热乎气, 铜盆里的水也一直是那个适合的温度。铜盆里泡着白毛巾, 一双纤长的手指才涂上了粉红的之指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调配出来的颜色,浅淡……但就是别致的好看。这双手把毛巾拧的半干不干, 然后就拿起来展开对折一下, 朝他的脸上盖了过来。

一瞬间, 他不由的舒服的哼了一声。

这个温度贴在脸上刚刚好。

如今的条件艰苦是艰苦,但是艰苦了,很多事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时候, 桐桐的心思就会收回来,只围绕着他转。

这种纸围着他转的感觉,那种的舒服, 从心里到外,那就说不出来。

今儿回来比较晚, 桐桐啥话也不问,先把他摁进去洗澡。然后洗完澡才问吃过饭了吗?他在外面陪着李诚吃过了。

桐桐就把人都打发了, 只两口子在屋里,干啥?

“我给你刮脸。”林雨桐悄悄的说。

这可真是没有过的事,以前这种事要么是有人服侍, 要么就是有理发店,或者干脆能买到剃须刀,直接用就成了。剃须刀桐桐现在也有,最近也在用。可走出去看看去,这些个大老爷们,哪个脸上是收拾的特别利索的。也就是最近事多没人注意,要不然就真露馅了。大房那边没见,林雨桐倒是见金叔同了,三爷那脸上的胡茬子,明显的很。很显然,这都是找管家找人拾掇过的。

四爷没找过别人,也弄的比往常干净。这没顾上还罢了,这若是顾上了问上一句,你找谁给修的,还没法说了。

再者,林雨桐也想起四爷之前的抱怨,说是理发馆再好,也不如以前刮脸的。具体好在哪里,林雨桐还真知道。她是见过给四爷刮脸的大太监怎么伺候四爷的。人家那是全套的,除了刮脸之外,各种的按摩,手艺好的师傅,都摁在穴位上,甚至靠手法拨动筋脉。以前林雨桐是没朝这边想,现在想想,那真没有谁能做的比她还舒服。

从头上到脸上,从脸上到脖颈,舒服!

四爷觉得林雨桐的手在他的脸上移动,就笑:“好看呀?”

林雨桐的手不停,早摸透毛的她顺口就道:“他的眼角没有你的眼角长的开阔……”

这话真亏心!

可四爷吃这一套,果然心情就更好了起来:至少桐桐现在还是愿意哄着爷的。

刮完了,头发也晾的差不多了。叫他趴炕上去,这回不光给按摩了,还给下针了。她下针极快,从头到脚,十几针下去,前后行针三次,捻捻挑挑的,前后也就五分钟的样子,针一拨,四爷一瞬间觉得一股子热流从上到下行去,本来有些冰凉的脚也开始发热了,肚子热乎乎暖盈盈的,全然没有在外面呆了一天那种冷到骨头里的那种冷。

她是等闲不下针,这一下针把四爷给惊艳的:“这手艺不早拿出来?”

扎针也不是都好的!

只不过是现在这个身体的年岁三十了,再加上早年就攒在身体的寒气,之前又受了外伤,这不发出来,靠着汤药就太慢了。而且,人也受罪。这出去容易发冷……林雨桐原本没着急,毕竟这种天,谁在外面能呆多长时间?谁知道今儿出去那么久,人没回来,她就知道,今儿肯定是冻坏了。

前面后面给行了两次针,按摩都不要做了,现在这身体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炉窑里还烤着素包子和花卷。这两样烤的外面酥脆,拿出来一咬都掉渣,四爷趴在炕沿上,吃着喝着,这才跟桐桐说今天的事。

你是真能压着,李诚来了这么大的事,你进门不说,这会子睡到被窝里,你才跟我说一声。

四爷不搭理桐桐的不满,“告诉你你不得马上去找文氏?你听听外面的风?”

山里的风比山下更大,夹杂着远远的狼嚎的声音,等闲了,家家户户一到天擦黑,就关门闭户。门有响动,先问是谁,外面应了,这才开门。要是外面没声,那谁知道是山上下来的啥物还是人?山下村里都是如此,更何况紧靠着山林住着的庄子上。

你饶是再大的本事,不怕那些东西,但这不冷呀?

外面零下十多度的温度,又不是多着急的事,临走再告诉她也还来得及。

至于大皇子摔伤的事……文氏提前知道能如何?不提前知道又如何?

林雨桐就问说:“是真摔了?”

摔是真摔了,摔的有多重只有宫里知道。

这些事李诚自己也不敢打包票,也因着这个,好些个能表明立场的事,顺王府都不得不糊涂着来。

两人对这样的事其实都不怎么上心,唯一搁在心里觉得有责任的,也就是琼姐儿的事。

其实照着林雨桐的心思,那就是把那孩子接回来。家里不在乎多两张嘴。可这事,偏自己想没用,得那孩子自己愿意。有了孩子,有了丈夫,不见她自己的丈夫,她终归是心里放不下。现在只能想着,好歹顺王府能保她平安……再者,李诚这次回京,四爷的信若是起了作用,许时忠就会有态度。他对金家的态度,直接决定了贺家对琼姐儿的态度。

若非如此,四爷何须用这种法子?

至于碰上金孝的事,四爷压根就没提,他不提,但林雨桐得提家里来了那母子三人的事,还说了老太太的态度,“……她也算是一硬心肠的人……顾着你,那就是处处为你考虑……你若是不负了她,她能为你筹谋算计……”只看当年老侯爷跟她两口子之间就知道了,尤其是老侯爷临终告诉儿子,一旦出事,就回老家找老太太,这种信任足以叫老太太为了这一房儿孙考量。她也曾经为大房筹谋,“可惜……这个过继来的儿子,却没把十分的信任给老太太……顾着生恩,抛不开那边的父母亲人,在里面只做利益连接从不走心……”那只能是被老太太所弃。

大房内部没矛盾则罢了,要是有矛盾,那有谁比老太太更清楚这种矛盾?

打从老宅子早年的住宿问题就看的出来,老太太有点居心不良。

其实真那么住不开吗?

说是西院不叫住,那好!这中路满满三进的院子,其实只住了她一个人。这要是把大房两口子挪出来,叫大房的嫡子跟着父母住侧院,腾出两个院子马上就不一样了。一个院子住两家,怎么住都住的开的。若是再惯着孙子辈别叫这个纳一个,那个纳一个,妾室少了,是非就少的多了。可老太太就是这般啥也不管,看着你们闹,如今只有更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