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加西亚伯爵的聚会举办得十分周到,不论是佣人的服务还是舞会安排或者是其他方面,都算得上是精良,从大部分人的脸色来看,大家都十分满意这次聚会。
而加西亚伯爵看起来也十分高兴,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活动虽然烧了他一大把的钱,但却在一定程度上维系甚至增加了他的名声,为他的姓氏加西亚增添了几分光彩。
于他们来说,能够在人们谈话的时候,被添上一句“最富庶的还要数加西亚伯爵家”,“他们家的舞会可热闹了”从而为他增加不少隐性的威望,实属不错。
贵族们的声名,大都是靠着钱权刷出来的,真的是那种受普通人民爱戴和赞美的大财主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
于是为了满足虚荣,自然需要靠更加物质可以辨别的东西来进行高低排档和划分,有钱能够造出排场,加西亚伯爵就刚好是那个不算太吝啬金钱、自己又还好有些赚钱本事的幸运儿。
虽然不知道这份幸运能够维持多久,但就眼下来看,他还是圈子里人人赞叹的好伯爵。
阿黛尔默默把观察到的一切记在心上,为自己之后准备的晚宴增加一两分的信心,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绝不会客气。
就在出发来这里之前,阿曼德·吕德太太委婉地提醒她,眼下公爵基本上是默认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了,她也要做出一些举措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仅仅只靠管理约束佣人是不够的,她需要在贵族中间证明自己的能力。
对于一位小姐或是夫人来说,最能够表现自己管家水平也是体现她社交能力的就是举办舞会或是晚宴。
不是所有的舞会都会包括晚宴的部分,但所有的晚宴的精髓即在于来宾的邀请、入场顺序的安排和座位的安排。
舞会同样也有一个顺序先后,但已经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在,来宾们可以自己控制,但晚宴因为还涉及到了入场之后的入座就餐,所以基本上在入场时候就需要主人家人为地调整和控制客人的顺序。
裘拉第家里今年的春季社交季还没有发出举办舞会的邀请,也没有风声透露出来,但既然阿黛尔已经回来,她又已经到了成年之后需要考虑婚事的年纪,由她来做准备就变得十分自然。
之前在没有女主人而裘拉第家在巴黎没有其他关系较近的女性亲属在的情况下,公爵府上不举办舞会,仅剩的唯一主人公爵裘拉第只是出去参加舞会或小邀宾客上门做客都是没有关系。
从舞会、俱乐部到各种剧院,男人们的社交与娱乐活动多种多样,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会亲自去管理家中的活动和项目,如果他高兴,可以让管家安排然后宴请客人来玩乐,但显然裘拉第公爵年纪不小了,也不乐意这么折腾。
可在女儿还陪在身边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要考虑的事情一下多了很多,但考虑到他和阿黛尔逐渐好转、可他本人又十分的不坦诚的事实,吕德太太这才主动提醒似乎还没有考虑好的阿黛尔,他们府上是要准备一些活动了。
“所以,要在复活节公众舞会之前吗?”
“也不一定。”吕德太太略一思索,便干脆地回答,“我和管家之前已经稍微商量了一下,我们都认为比起更为复杂的舞会安排,以公爵府如今的情况,举办一个中小型的晚宴才最为合适,邀请二十名左右宾客即可。”
“二十人左右吗?”阿黛尔点头应下,“我记得了。”
于是,今天的加西亚伯爵举办的舞会上,阿黛尔不仅关注着来访宾客,尽可能地补全自己对人际关系等微妙的不能直白说明的事情的空缺,同时又偷偷地和伯爵府上的管家偷师。
从甜品、酒水到会场的布置,娱乐活动的安排,佣人的排班、轮换和服务,再到之后晚宴的餐品的准备,菜品的味道以及各家的偏好,阿黛尔为了不着痕迹地观察真是花了大功夫。
回去的路上,因为时间已经挺晚,公爵爹已经在马车上打起了盹。
见此,阿黛尔只让侍者给他在马车里铺好软垫子又盖好薄毯,免得半夜着凉,她和珍妮则坐到了后面一辆小一点的马车里面。
阿黛尔还算年轻,加上提前睡足养好了精神,倒也没有那么困,眼下精神状态也不错。
珍妮就不用说了,虽然今天一趟带着不少的任务,但她还是很为能够出门长见识而高兴的,现在自然是一本满足。
“我打听到了。”珍妮迫不及待地说着,阿黛尔主动给她递了个靠垫,一般来说侍女是用不上这个的。
“来吧,说说看,你今天都知道了些什么消息?”
阿黛尔之前就给她安排过打探消息的任务,之后又让她自己发挥问一些关于加西亚伯爵府上举办舞会的筹划,亦或者是和别人家的管家、女佣或是女伴学点有用的技巧,现在倒是正好可以听一听,也顺便散一散她兴奋的劲头,免得一会回去了睡不着了。
“加西亚伯爵是做股票生意的。”她舔了舔唇,脸上有些敬佩。
“那东西好深奥,有很多奇怪的名词,反正我听了一会也没懂,只是知道,他好像是买了英国人的股票,然后投资赚到了不少钱,也因此和一堆的英商结交了不错的关系,至于意大利人,好像是说……伯爵府上有一桩产业,是和意大利人合作的,一直就是找他们进口,从地中海运过来,然后怎么怎么走的……”
阿黛尔点头,虽然珍妮说得颠三倒四,还有许多的名词因为她的不了解而不能够精准地描述,甚至出现了词句的错误,但她还是听明白了。
简单点理解就是,加西亚伯爵做的是外国生意,在本国也有产业,不过是和外国人合作的,投资因为找准了英国的方向,所以才略赚了一把。
尽管阿黛尔心中最好的国家是法国,但她也不得不在忍着心塞承认,这时候、乃至之后很多年,整个欧洲乃至全世界最辉煌的国家将会是英国。
他们的国力将会前所未有强大,成为令世人瞩目的大国,有令无数人艳羡的成绩,哪怕这些成绩建立在一些不幸的事实之上。
阿黛尔不是国家领导人,即使她是,也很快会在未来的法国政局波动和国情变化中失去所谓的时局带来的优势,能够从头至尾坚持下来的资本家、政客肯定有,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有那个精明,也不具备这样“改天换地”无异于“上帝再造”的能力。
但她可以肯定,加西亚伯爵这是摸对了脉门,找对了开启了工业革命正要扬帆起飞的英国的“大船”。
当然,她也同样不清楚他会不会是那个被割的韭菜,她记忆里是有印象的,具体的时间不清楚,但却有一波精明的犹太人薅了大把小资产阶级和普通人的“羊毛”的事情,而此时法国最瞩目的就是那一群富庶的银行家和新工业资产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