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第7/11页)

沈神通道:“我当然知道,但我却更知道七个疯狂顶尖高手离开严家之后,必定会有十倍百倍更大的血案的发生。”

麻雀不禁露出钦佩神色,轻轻说道:“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考虑以后大血案问题。”

沈神通说道:‘如果我活不成的话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人对你讲这种话了,所以我再提醒你,在命运牢笼中他们比我们软弱比我们乏力,他们往往连舍命一拼的能力勇气机会都没有。”

麻雀道:“你的确是一个很奇异的男人。”

她临走时又说:“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活下去。”

我当然想活下去,可惜何同那一刀实在刺得太重,我当然想亲手拘捕严温何同,更想再见到马玉仪和小沈辛,但我能够么?石牢的铁门仍然大开。

他们不必防范沈神通会逃走,因为一来他活得成活不成还是一个大疑问。

何况通道到地面出口处层层设防,严密得连老鼠也钻不出去,又何况沈神通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不过如果真的放出那七个老一辈高手,他们人人武功仍在,情形当然就有天渊之别,但沈神通肯么?其实更重要的是,沈神通究竟活得成活不成?如果活的成的话,他可还有反击的力量和妙计?如果活不成当然什么都不必说了。

沈神通生命力自是强绝无伦,像他这种强人当然极不易死,何况他不但要保护娇妻稚子,还要申张正义,要严惩不法之徒,所以他既不会死,也不能死。

茫茫江水千古无语东流。

但充满仇恨嫉妒邪恶的人世,却波啸澜涌,永无片刻和平静止。

江边那幢屋子外表看来很宁恬安静,甚至屋中人也都表现得有情有礼,但事实上……马玉仪美丽脸庞泛起红潮,却显得更娇媚更醉人。

晚饭时她只喝了一杯酒,酒是从前沈神通特地在绍兴府花不少银子和人情买到的女儿红,那琥珀色液体溢散着诱人酒香。

马玉仪虽然只喝了一杯,但直到如今(她已经坐在何同床边,因为何同梦魇哭泣之故),她仍然浑身发热。所以她衣服穿得很少。

所谓穿得很少并非三点式暴露肉感的装束,而是一件宽松软薄外衣。

这件外衣虽然足以遮掩全身,可是当她坐在床边,又当着何同面时,软薄外衣不但不能产生遮隔作用,反而很容易掀起翻开,以至裸露出雪白丰腴而又香暖温嫩的大腿。

何同的胡子扎刺于她大腿白嫩皮肤上,使她更感燥热。

无论如何她本不想发生这种情形。她本是把何同视同子侄或者兄弟,但现在她却只能把他看做男人,完全忘记了他应该具有身份。

何同轻而易举将她摆平。

当她躺在床上时,甚至还自动脱下外衣,一脚踢落地上。

大江的风声浪声也遮掩不住他们的叫唤呻吟。何同动作是疯狂有力,但看来却很清醒,一点儿不像刚从梦魇中醒过来的人。

短暂的感官刺激欢乐瞬即消逝,何同裸卧鼾睡,一下子睡得非常酣熟。

但马玉仪却刚好相反,她瞪大眼睛望着黑暗,眼角淌下泪珠。

就算是明知沈神通已经被杀已经死亡,她也绝不会爱别的男人,更绝不会自动献身。可是为何刚才那么疯狂热烈?为何会做出完全违背自己理智心意之事?她痛苦寻想好久,忽然想到那杯酒。

任何人看见沈神通的情形,都会暗暗赞他一声,他不愧是公门强人。

以他所受刀伤之深之重,别人老早就魂归天国了。

但沈神通仍然活着,甚至看来已经强壮得多。

他忽然发现这间石室非常宽阔,由他床边走到铁门至少也有二十多步。

若论牢房这一间大概是天下最宽敞的了。

如果牢房内发生斗殴(当然绝不可能,因为石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事件,最少也可以容纳二三十人混战。

沈神通潜心推究其中原因,结论是这一间石室根本不是用作囚禁犯人之用,很可能一直是供守卫们休憩之用。

否则铁门上怎会设有铁闩?怎能从室内闩住铁门?又怎可能在门上有另一方格得以由室内打开向外窥视?横竖无事可做,所以不妨驰骋想像。

为何严温不将他囚禁在别的内室?莫非真有和解之意?这间石室既可由内闩上,莫非有秘道可以透出地牢?眼前我伤势严重是一大危机,我虽然已有反击妙计,但可惜麻雀已经被严温俘掳,所以不能托付她。但除了她之外却又没有别人可以付托。谁可以帮忙跑腿呢?那七个被囚多年的高手,真的精神已经崩溃已经错乱?如果他们仍然正常,毫无疑问可以变成一举击垮严家的主力,但可惜不过无论沈神通怎么想法,无论他有多少条妙计,但他的肉体却完全无能为力,连坐起来都不行,更别说离床下地奔跑行动了。

沈神通轻叹一声,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小心观察石室。

他虽然不能走路,但眼力仍然锐利。再加上机关埋伏之学的修养,经过测算观察,也有了结论。

现在他只须用手敲敲几个地方,从声音中就可以断定有没有秘道?如果有,他敢保证连门户开关枢钮都可以马上找到,但这间石室究竟有没有秘道呢?他飘忽无羁的思想忽然飞到茫茫大江边。

马玉仪那娇柔美丽的脸庞,长长乌黑头发,还有那深沉而又晶莹的眼睛,当然还有他们共同的小宝贝沈小辛胖嘟嘟红彤彤的小脸蛋……一股脑儿都浮现眼前。

为何人生中那么多苦难?为何没有快乐幸福时,苦难却不见影踪,但是当你得到快乐幸福,苦难不幸却已到了你的身边?坚强的男人绝对不会落泪,尤其是天下公门中的强人,只是这一刹那沈神通已知道他其实很软弱。

那恐怕是因为命运太强之故。

所以他很费力举手擦拭脸颊,他纵是软弱,确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富丽堂皇温暖舒适的密室内,洋溢着使人脸红使人心跳的春意。

麻雀白皙光滑的身体,以及无忧无虑青春四射的笑容,再加上潇洒的严温,竟使秋天变成了春天。

严温想大声唱歌,可惜他从来都是听而从未唱过,所以他只能想想而已。

麻雀抱住他,用温暖柔滑肉体厮磨着他。声音中充满快乐,梦呓似地道:“这么美好日子我活一天就心满意足了。”

严温声音中也无限温柔,温柔得近乎尊敬崇拜。

“我也是,你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实正常活在世上,难道我真的爱上你?”

麻雀道:“我也问过自己,如果这就是爱情,我为何不早点爱你?”

严温柔声道:“别再想起从前的日子,我们计划一下将来,我决定娶你为妻子,我知道你会愿意,但鸡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