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他者”的异己 第四章(第2/7页)

“假如从乌克兰来的黑暗使者是派来接‘灵爪’的”,格谢尔悄悄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得习惯永远地呆在黄昏界中了。连我都无法拯救你们中的任何人。一个都救不了。明白吗,伊格纳特?”

“是这样吗?”谢苗平静地说,“这么严重?”

“正是如此,谢苗。我惟一寄希望的就是:这位黑暗使者暂时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角色,所以他现在团团转。我们惟一的机会是——赶在他面前,除掉‘灵爪’。那样所有的机会原则上就平衡了。”

“可是如何赶在他前面呢?”伊格纳特还没有安静下来,“也许,我去试试跟他谈谈,说服他?我可是很善于劝说的哦。不过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

“他不可能闲坐着的。对他而言,‘灵爪’是块烫手的山芋。这位黑暗使者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在莫斯科。”格谢尔站起身,扫视了一遍部下们。疲倦地用手摸了摸脸颊,“好了。休息去吧。全体休息。”

说着朝安东转过身去:

“安东……别离开斯维塔。一步也不要离开。不要回家了——不要回你家,也不要回她家。留在这儿吧。”

“好的,鲍利斯·伊格纳季耶维奇。”安东·戈罗杰茨基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仍旧抱住斯维特兰娜的双肩。

十分钟过后,值班人员舒适的休息室其他人都离开了,安东把随身听和耳机递给心灵空虚的女魔法师。

“你知道吗?”他说,“我那儿有游戏之类的东西,在那边的盘里,有很多音乐,各种各样的。我按任何一个键,但不知为什么出现的总是需要的歌曲。你去试试吧,啊?”

斯维特兰娜勉强笑了笑,带上了耳机。

“接这里。”

她接上。随身听的绿灯亮了,碟片动了起来;激光沿着唱盘滑动,停在一首歌上:

我梦见许多狗,我梦见许多野兽,

我梦见,长着灯泡般眼睛的生物,

我的翅膀被当空紧紧抓住,

我荒唐地掉下,如同坠落的天使……

“‘纳乌季鲁斯’,”斯维特兰娜说,稍稍推了推耳机,“‘坠落的天使’。的确,很符合情绪……”

“你知道吗?”安东既强调又严肃地说,“你可以认为我迷信,但是我刚才没有怀疑会出现‘纳乌季鲁斯’的歌。我特别喜欢这一首。”

“我们一起听吧。”坐在沙发上的斯维特兰娜请求道。

“好吧。”安东表示赞同,脑子里感谢着那个发明了没有变形柄耳塞的人。

我不记得坠落,我只记得

砸在冰冷石头上的沉闷一击。

难道我可以飞得那么高

能如坠落的天使残酷地摔下?

直接坠落,落到我们带着对新生活的希望

贪婪地仰望蓝色高空的地方。

直接坠落……

他们相拥着,并排坐了很久,两人的耳朵里响起“纳乌季鲁斯”轻轻的歌声。他们仨在一起既痛苦,又美好——他,她和“坠落的天使”。

“当我走进机场大楼时,”沙戈隆说,“那儿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差不多是在出口处,稍稍右边一点的行李大厅那边,正门入口刚刚关闭。“光明使者的指挥部已经收起来,我勉强能感觉到他们在非中心的位置。不知是在往车上装装备,还是已经开走了。”

“那列金兄弟呢?”埃德加尔问。

“这几位简直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认为,他们中有人丧命了。其他几个被光明使者招过去,带走了。”

“为什么?”杰尼斯卡惊讶地问,连咖啡都不喝了,“为什么他们不当场干掉他们呢?”

“你说什么呀,这可是光明使者!”连尤拉都被这个问题问得不知所措了,“既然列金兄弟退让了。那么光明使者很容易就逮住了他们。可能会交给宗教法庭……这些性虐待狂,干吗不立刻杀了他们。”

“我认为,他还是会逃走的。”尼古拉说,一边无忧无虑地玩弄着电已用完的手杖。就在不久前注入到手杖中的力量,在机场降落跑道上融雪的一刹那用掉了,用于融雪,并使之干燥起来。“尤拉?你怎么看?”

“我没感觉到‘灵爪’。他不在莫斯科。”

“但他是怎么溜走的呢?”一直双唇紧闭的安娜·季洪诺芙娜说,她这样子变得像个严厉的中学女教师,“从格谢尔的魔爪下溜走?我有点不敢相信。”

“不知道,”尤拉打断她的话,“但是那儿确实发生了什么事。”

“他会不会利用正门入口呢?”埃德加尔小心翼翼地问。

“利用正门入口?”尤拉恼怒地说,“那你可以利用正门入口吗?”

“有点难,”埃德加尔承认,“力量还差一点。”

“哦!”尤拉意味深长地说,用手指不确定地指着天花板,“而且在街心花园的交战之后,我们的这位英雄像只榨干的柠檬般筋疲力尽。”

“然而机场对决之后,光明使者的女魔法师却累得像只榨干的柠檬,”尼古拉天真地指出,“有谁能让我信服,她是自愿献出那么多力的!”

“而实际上,”沙戈隆活跃起来,“如果仔细想想,符努科沃机场事件的能量场景与粗俗的吸血鬼行径非常相似。一切都是雪青色的……”

尤拉怀疑地点点头:

“这个乌克兰佬没给我应有的印象——实话跟你们说,要想在格谢尔的眼皮底下从那个光明使者身上吞食力量,至少要扎武隆才做得到。而且要有影响第一阶梯的权力……”

“什么权利?”安娜·季洪诺芙娜突然说,“几昼夜内光明使者方面已经发生了三件破坏和约的最无礼的事件,其中包括一次采用力量的进攻!光明使者们已经忘了——什么叫权利!”

“安娜·季洪诺芙娜,”埃德加尔诚恳感人地说,“宗教法庭又赐给了光明使者一次免罪符。在他们的行为是用于收回被盗的‘灵爪’时——和约又暂时终止。在科克奇·法弗尼尔被交给宗教法庭的那一刻之前,守夜人巡查队有权做一切想做的事。其实,我们处于战争状态。就像在四九年一样——您应该明白这一点!”

房间里变得如同在宇宙中一样安静。

“所以你就不吱声?”安娜·季洪诺芙娜不赞同地问。

“干吗要让年轻人烦躁不安?对不起,杰尼斯卡。我们已经处在劣势。头儿不在——这是其一,‘灵爪’的事又归咎于我们——这是其二,再加上两年前不太成功的……这两年来多少次不得不对光明使者让步?五次,十次?”

“这么说我们要摆脱失败的情绪?”尤拉抑郁地问,“保持沉默?使年轻人免受极坏的影响?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