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不良少年的资格 奇谈之一:泉先儿(第3/15页)

“哎,周影,拉那两个人,不像好人的那两个!”孙剑的注意力回到了工作上面。

“看起来不好吃的那两个!”火儿也开始继续他的破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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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九缩在座位角落里,希望不会碰到身边那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更希望对面那个男“人”可以因此忽略自己的存在——可惜依照惯例,这两个愿望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果然,身边的女郎看着他的样子,反而“咯咯”笑着,更加亲热地凑了上来,贴在他身上说:“干吗不理人家呀?来嘛,我们喝一杯。”一边还在他耳边吹着气。

扑鼻的香水和化妆品味快把鹿九熏晕了,他手脚并用地向后躲,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可惜,就算鹿九真的有本事钻进墙里,也只能躲过身边的女郎,那个正笑得阳光灿烂的“人”却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

“哈哈哈……”那种让鹿九一听到就浑身哆嗦的招牌笑声传了过来,刘地一屁股坐到鹿九身边,使劲拍着他的肩,“怎么样,美酒、美人全是我请客,我对你多好呀,你一定很庆幸交到了我这个朋友吧。”说着抓过了两瓶酒,一瓶塞给鹿九,一瓶自己拿着,“来,干瓶!”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鹿九看着手中价值不菲的名酒都快哭了,他们鹿蜀天生胆小,但是在认识刘地之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怕一瓶酒。有时候,他真怀疑自己前生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所以今生才会认识刘地这个“朋友”。

每过十天半月,不管鹿九躲到哪里,刘地都能找到他,并把他揪出来喝酒,而且每次喝酒的下场都是醉到不醒“妖”事,然后头疼上好几天。鹿九的酒量即使在妖怪当中也算大的,可看着刘地那种以瓶代杯的喝法,他也不禁浑身发冷。

“喝呀,别客气!”刘地卡着鹿九的脖子“劝酒”。

“我真的……咕嘟……喝不下……咕嘟……”无论鹿九怎么挣扎,也躲不过刘地手里的酒瓶子。

“你上次还喝了十一瓶呢,这次总得有点进步吧。来,再干。”刘地酒量超群,在立新市的群妖中颇有独孤求败的感觉,所以他一直用心培养鹿九,希望他将来有一天可以和自己一较高下。

见鹿九满脸惶恐、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刘地把酒瓶放回到桌子,长叹了一声。

“鹿九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刘地一脸严肃,双眉紧锁,语重心长地对鹿九说,“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不逼你,你能与时俱进吗?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和我在酒量上一较高低,我就算输了也觉得欣慰啊。唉,放眼天下,但求一败的心情,有谁可以理解啊……”他的双眼中闪现出沧桑和忧郁,仰天长叹道,“曲高和寡,天才是注定了如此的寂寞啊!鹿九啊,你真的不明白吗?”

鹿九明白。他知道刘地说了这么一大串,目的只有一个──捉弄自己。立新市至少有两个妖怪是以欺负弱小为乐的,一个是火儿,另一个就是刘地,这是立新市中妖妖皆知的事实。

鹿九承认,被火儿和刘地列入“朋友”(其实不过就是欺负对象)的名单后,自己在立新市的生存容易了很多,像他这么弱小的妖怪之所以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生活,主要是因为那些不怀好意的妖怪们没有一个敢和火儿抢“食堂”,敢和刘地抢“玩具”。但鹿九还是怕火儿和刘地怕得要死。火儿的行为至少还有理智的周影可以约束,刘地却是天不管地不束,没有谁可以让他收敛。

“我受伤的心灵啊……”刘地看鹿九对自己的动情表演如此不配合,失望地感慨着知音难觅,一边又搂着对方灌起酒来。

当第十二瓶酒被刘地强行倒进肚子里后,鹿九终于醉得不能动弹。他摊着四肢昏倒在沙发上,一边还做着被刘地欺负的噩梦,不住地呻吟着。

“唉,寂寞啊……”刘地还在装模作样地叹息着,可惜已经没有观众来看他表演了:鹿九和三个陪酒女郎都醉得一塌糊涂,桌子上堆着大大小小三十多个空酒瓶子,服务生一边收拾,一边惊讶地看着他。虽然这些酒有二分之一是刘地自己喝掉的,但他现在仍然十分清醒,还拍着那个吃惊地嘴都合不上的服务生要他“再来十瓶”。

服务生出去了,刘地心里开始盘算下面干点什么,是找个女人去约会呢?还是去跳舞?再不然去找别人“玩”?这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分辨出其中有女子的声音后,刘地立刻把头从包厢里伸了出去。

两名服务员拦着正要离去的泉先儿:“小姐,您不能就这么走。”

泉先儿不快地跺着脚,把那张高达五千余元的账单塞回服务员手里:“我不是说过了吗,是他们要请客的。”

“可是他们都喝醉了,小姐您看……”服务员为难地看着醉成烂泥的三个男人,又把账单递了过来。

“难道你们这里喝醉了就可以不付钱啊?”泉先儿再次把账单推回去,就是不接这个烫手山芋,“反正我不管,我要回去了。”

“小姐……”

“我要走了,让开啊。”泉先儿生气地嘟起嘴,本来以为今天运气不错,有人送东西还请喝酒,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既然你们是一起来的,请您把钱付了再走吧。”服务员的态度十分客气,但就是不肯放她走。

“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我帮他们付钱。”泉先儿绝不退让。

刘地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当他看清楚那边桌上的空酒瓶数目后,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厉害啊……”

服务员也知道,夜总会里常常有男人带女子来喝酒玩乐,这些费用当然是由那些男人来支付的,因为吃喝之后他们还想要从那些女子身上得到别的东西。可是这次的情况确实特殊,使他不得不叫住了这个女子。那些男人原本应该是想把这个女子灌醉,然后好为所欲为,所以一上来就尽点了些烈酒。谁知道十几瓶酒下去,那几个男人都倒了,这个女子却一点事都没有,精神反而更好了,意犹未尽地这种酒也要一瓶尝尝,那种酒也要一瓶尝尝——她一样喝一瓶,自己却还说只是“尝尝”。

这个女子喝了这么多酒,而且瓶瓶价格不菲,所以当她一抹嘴要走的时候,服务员过去拦住了她。酒是她一个喝掉的,那几个没占到什么便宜的男人肯不肯付钱还不一定——即使肯付,这么多钱他们付不付得起又是一回事呀。

“小姐,如果您不付钱的话,请等我们老板来了再走。”服务员准备回避责任了。

泉先儿生气地踢了踢那烂泥一样的几个男人。还说请自己喝个痛快呢,谁知道竟然这么没用,每人三瓶酒都没喝完就倒下去了,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付这笔钱?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喝这么多了,泉先儿双手捂着钱包,舍不得从里面取出哪怕一个钢镚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