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版 桃源记(下)(第9/13页)
就在火儿满屋子追着刘地投掷和他最近玩的网路游戏中魔法师相同的火球时,瑰儿大声尖叫着挥动着铲子拦截他们。这里可不是周影家里,而是瑰儿和母亲居住的旧屋,这里的东西就算有一件受到损伤,对瑰儿来说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像火儿那样破坏力极强却毫无准确度的“火球术”,实在令她心惊胆战。
“砰、砰!”
火儿和刘地两人头上都挨了一锅铲,并且在瑰儿那种与取消晚饭之类的事有着直接关联的严厉目光下,顿时都老实了不少。
瑰儿这时才注意到,那个孩子还被刘地拎着。经过了这么一场追逐,他不仅没露出害怕的样子,反而收住之前的泪水,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小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来找我玩吗?”瑰儿看清楚了是费泰生和卢馨的儿子费小妖之后问。
这个孩子瑰儿只见过一面,反倒不如周影对他印象深。周影看到费小妖之后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再次看见这个奇怪的孩子。他记得这孩子好像用弹弓打过火儿,当时火儿因为有心事而没想到报复,现在火儿再见到他,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里,周影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火儿和那个孩子之前。不过,火儿的注意力完全在饭菜上,自始至终没抬头正眼看费小妖一眼。
“这里也没有……怎么办……我成了孤儿啊……哇哇哇哇哇哇……”费小妖看清楚了屋子中的成员之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爸爸啊、妈妈啊……”
“小妖,你这是怎么了?”看他哭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瑰儿忍不住蹲下身来关切地问。
“我爸爸妈妈都不见了……”小妖打着滚,扯着衣服哭,“一定是我妈妈离家出走,我爸爸失去了妈妈,觉得人生没有意义,也离家出走了。然后我外婆他们去找爸爸妈妈,遇到了山难,呜呜呜呜……我成了孤儿了……以后只能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自己在社会上游荡,打架贩毒,杀人放火……呜呜呜呜……”
瑰儿沉着脸咕哝:“这家人他们平时到底给孩子看什么电视剧!”
火儿在听到杀人放火这个令他很感兴趣的话题之后,抬起头来,对地上那个滚个不停的孩子说:“你想学杀人放火?好办啊,我教你!咱们就从这个村子开始烧起怎么样!”
“真的?我一直想学学怎么放火,可是我爸爸、妈妈说好孩子不玩火,都不教我火类的法术,也不让我碰火柴盒和打火机。”费小妖的眼睛开始发亮。
“切,放火还用得着火柴、打火机,你太没用了吧,我向来都是这样就放!”火儿说着一挥翅膀,一团火球就飞向了刘地。“哇,终于打准了!”这是他最近苦练的“魔法师”的火球术,为了达到和游戏里一模一样的效果又有准头,可是费了他不少力气的,可惜就是威力不大,只是五光十色的样子很威风好看罢了。
“真厉害啊……”费小妖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刘地变成了一个大蜡烛,然后极为敬佩地对火儿说:“我也可以学会吗?我也想让我家那个坏保姆变成这样!”
火儿把下巴抬得老高,得意洋洋地说:“哼哼,想学吗?我可是很严厉的老师喔!”
这时刘地冲了过来,抡起手中的一个盘子就往火儿敲了下去。火儿当然也毫不示弱,马上跳起来还击。
瑰儿长叹一声,从角落中拿出扫把,对这两个不接受教训的家伙就是一顿狠拍,直到把他们两个都从屋子里赶了出去,才拍拍手拉住想要去追赶偶像火儿的费小妖:“我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儿,你是要去学放火,还是去找他们?”
费小妖权衡一下说:“先去找他们,回头再学放火。”
瑰儿冷笑一声:回头你还想再到我这里来?
※※※
在大家的注目下,一个男人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男子,看起来又黑又瘦,脸上尽是皱纹,五管还算端正,但是带着一种呆滞的感觉;很难看出年龄,但是头发有一半是花白的,应该年纪不小了。他正一边搓着手上沾的面粉,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我正要包饺子呢,大家进来吃一碗再走?”
大概是李春花的公公吧?陈天兴和他的随从们在心里这麽想着。
“亲爱的,你又在为我包饺子了!”艾琳娜欢呼一声,扑上去抱住这个男人,来了一个法式热吻,然后笑盈盈地跟大家介绍:“各位长官,这就是我的先生田老七。来,大家快请到屋里坐坐吧。”
田老七看起来是个很木讷的人,只是跟在老婆后面重复那些欢迎的话。要是只看他这个人的话,没有人认为他心里真的是在欢迎别人到他家里去,那张板着的脸孔,简直就像是在跟人家说“我不欢迎你,离我家远一点”。好在他的妻子十分热情好客,所以一行人还是全部进了他家里。
“老七注意,老七注意,你的表情太僵硬了,欢迎别人的时候要热情一点。”费泰生大声提醒田老七。
田老七一边为陈天兴搬凳子,一边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回答:“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欢迎这些人吗?”大概说话的时候牙缝太小,感觉像是在磨牙。
“这可是关乎全村兴亡的大事啊!你一定要认真一些!”费泰生义正词严地说。
“哼……”田老七用这样一个用意不明的声音结束对话。
“眼前这一行人中,除了那个老头人还不错,真的想要为这个村子办点事之外,其他的个个可恶。那些在心里讲了一万遍‘鲜花插在XX上’的还算可以忍受,其中一个长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麽样子,竟然在那里做着艾琳娜会对他一见锺情,然后抛弃土不拉叽的农村丈夫,嫁给他这个有为青年的美梦。这样的人还要欢迎他们来?当自己是冤大头不成!”
“田老七你又在使用读心术了!这样是很不尊重别人隐私的行为!”费泰生抗议的声音响起。
田老七冷笑,读心术是他天生的本事,十七岁之前为了能不看到别人的心事,他可是费尽了心思,不过今天他忽然觉得,用这个办法发现了一个正在打他妻子主意的色狼,也是件好事。
“田老七你要冷静、冷静!”费泰生几乎是扯着喉咙在喊了。
这个田老七属于那种平时不声不响,看起来很冷漠,一旦爆发就像火山一样的暴力分子,和他一起长大的费泰生太了解他了,他敢用脑袋打赌,现在田老七心里一定在计划着怎麽可以把那个正在计划破坏他家庭、霸占他老婆的男人大卸八块,然后拿到他家的马棚里喂他的座骑。
农家简陋的房舍中,官员殷勤地问询和农民毫无诚意的回答还在继续着。田老七明显地心不在焉;就算他的心在焉,他其实也不知道他家里一年能生产多少粮食,够不够家里吃?因为这几年他一直在国外读书,还娶了一个从外国一直追到山村中来的老婆,所以现在他的一日三餐如果不自己动手做,就只能吃到法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