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Ⅰ(第5/8页)
我走上前笑着说:“我是卡巴的科里。我一直在看你们练习。”
我转头看着这条黑壮汉子,他正冲刚退下去休息的伙伴们咧嘴微笑。
“你的朋友正在休息,跟我练练如何?”我问他。
他仍然保持笑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耳朵。我又换了另外几种语言,但都没法与他沟通。所以我只好指指剑,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直到他明白我的意思。他的对手似乎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一个小个子递给我一把剑。
我把剑拿在手里掂了掂。它比格雷斯万迪尔更短,也更重。迄今为止,我似乎还没提过,格雷斯万迪尔是我那把银剑的名字。它也有个故事。在讲述完这段经历之前,我也许会提到,但也可能不会。不过,如果你再听我提起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指的是什么。
我试着挥了几下剑,然后脱去外衣扔到一边,摆出预备姿势。
大个子一剑攻过来。我闪过这剑,迅速回击。他闪身,回刺。我闪过回刺,佯攻,然后突刺。如此反复。
五分钟过后,我意识到他是把好手,但也知道我仍比他更强。其间他两次打断练习,让我教他一种步法或动作。他学得很快。
十五分钟后,大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我猜,平时打到这么久,他应该就能凭借自己绝对的耐久力优势击败大部分对手了,前提是他们水平够高,足以撑到这时候。我必须承认他很有耐力。
二十分钟后,迷惑的表情爬上他的面庞,我看起来肯定不像能撑这么久的人。但谁又能完全了解一位安珀王子的真正实力呢?
二十五分钟后,他已经大汗淋漓,但仍然没有放弃。有的时候,我的兄弟兰登活像个十几岁的哮喘病人——但有一次我们曾拼剑长达二十六小时,想看看到底谁先喊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输的是我。我在第二天有个定好的约会,所以希望能精神饱满地赴约。)当时,我们完全可以继续练上很久。尽管现在的我无法与那时相比,但我知道自己肯定要比面前这个人坚持的时间长。他毕竟只是个凡人。
大约半小时后,他开始呼吸沉重,反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我知道他肯定觉得我的极限也快到了。我学着他之前那个对手的样子,举起手,放低剑。他也收回剑势,接着冲过来抱住我。我不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但能猜到他对这场练习非常满意。我也一样。
可怕的是,我感到体力有些下降。我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但我需要更多的练习。我向自己发誓,这个白天一定要练习到精疲力竭,这个晚上要用食物把肚子填满。好好睡上一觉,起床,重头再来。
所以我走到弓手们练习的地方。没过多久,我就借到一张弓,用三指引弦的手法射了大概一百支箭。我干得还不赖。接着,我开始观察马背上的战士,看他们练习长枪、盾牌和钉头锤。离开他们后,我又看了一会儿徒手格斗的练习。
最后我依次摔倒三个对手,终于感到了疲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我坐在树荫下的一条长凳上,流着汗,喘着粗气。我想到了兰斯,想到了加尼隆,还有晚餐。大概十分钟后,我走回自己的房间,重新洗浴。
洗完澡,我感到想吞噬一切的食欲,所以就走出房间,去寻找自己的晚餐和各类消息。
我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卫兵,就是昨晚把我领去房间的那个。他走近我说:“加尼隆领主命你到他的房间共进晚餐,听到晚餐铃时就请过去。”
我谢过他,说我一定会到,接着就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休息。等到晚餐时,我再次走出门去。
我开始觉得浑身酸疼,还发现了几处淤伤。这是好事,可以让我看起来更加苍老。我敲响加尼隆的房门,一个男孩开门让我进去,接着跑去和另一个正在壁炉旁摆放桌椅的男孩站在一起。
加尼隆穿着绿色的衬衣和长裤,还有绿色的靴子和腰带,正坐在一张高背椅上。我进来时,他站起身,走上前欢迎我。
“科里爵士,我已经听说了你今天的作为,”他握着我的手说,“这下你把兰斯抬到这里的事情变得更加可信了。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可我必须说,你比外表看起来强壮得多。”
我微笑了一下。
“没关系。”
他领我坐上一把椅子,递上一杯白葡萄酒——以我的口味来说,有点过甜了——这才开口道:“就这么看着你,我敢说自己可以用一只手把你推倒。可你抬着兰斯走了五里格,还在路上杀了两只杂种猫。他还跟我讲了你修石冢的事,用那些大石头……”
“兰斯今天怎么样?”我打断他说。
“我不得不在他的门口安排一个卫兵,以保证他好好休息。那个浑身肌肉的笨瓜想起来走动走动。但他至少得在屋里待上一周才行,以上帝的名义!”
“看来他感觉不错。”
加尼隆点点头。
“为他的健康干杯。”
“这我同意。”
我们喝了一口。他接着说:“要是我有一支由你和兰斯这样的人组成的军队,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什么事情?”
“黑环和它的守卫们,”他说,“你还没听说?”
“兰斯提到过黑环。仅此而已。”
一个男孩正用小火烤着一大片牛肉。他旋转铁钎,不时往上面浇些红酒。每当肉香飘过来时,我的胃都会咕噜噜直叫,加尼隆就会笑出声来。另一个男孩离开房间,去厨房拿面包。
加尼隆很久没有说话。他喝干杯中的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而我仍啜饮着第一杯。
“你听说过阿瓦隆吗?”他终于开口问道。
“是的,”我回答说,“很久以前,我曾听一个过路的吟游诗人唱过一首歌。
‘我们坐在,授福河旁;
忆起阿瓦隆,泪流神伤。
我们的剑在手中断折,我们的盾挂在橡树之上。
那些银塔已陨,落入血色汪洋。
到阿瓦隆有多少里路?
近在眼前,又远在天邦。
那些银塔已陨,那些银塔已殇。’”
“阿瓦隆陷落了……”他说。
“我想那人是个疯子。我不了解阿瓦隆,不过这首歌倒是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