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密尔和托尔的捕鱼大冒险
在一次旅行后,众神到达了海之边缘。他们来到了埃吉尔的巨大神殿。“我们来了,”托尔喊着,他是这群人的首领,“为我们设宴吧!”
埃吉尔是海巨人之首。他的妻子是澜,所有遭遇海难的船只,或在海上丧生的人的财物都会被她的网子网住。他的九个女儿是海的波涛。
埃吉尔一点儿也不想为众神提供食物,可也不想与他们不和,他看着托尔的眼睛说道:“我将为你们设宴,我将为你们做出闻所未闻的最精美的食物。我的仆人费玛芬格将尽职尽责地为你们服务,为你们呈上丰盛的食物,只要你们的肚子装得下;他将为你们呈上足量的啤酒,只要你们喝得下。我只有一个条件:我会准备盛宴,但你们得先为我寻来一口足够大的锅,大到可以为你们所有人酿造啤酒。毕竟你们人这么多,每个又都胃口非凡。”
埃吉尔很清楚,众神没有这样的一口锅。而没有锅,他就不用给他们准备宴席。
托尔向其他的神寻求建议,但他问的每一个神都告诉他,并不存在这样一口锅。最后他去问了战神提尔。提尔用左手抓了抓自己的下巴,那也是他仅有的一只手。“在世界之海的边缘,”他说,“巨人之王希密尔那里有一口三里深的大锅。那是古往今来,世上最大的一口锅。”
“你能肯定吗?”托尔问。
提尔点了点头。“希密尔是我的继父。他和我的母亲结了婚,”他说,“她是个巨人。我亲眼见过那口巨大的锅。而我作为我母亲的儿子,希密尔大殿的人会欢迎我造访的。”
提尔和托尔爬上了托尔的战车,这辆战车由两头山羊咬齿者和磨齿者拖着,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希密尔巨大的城堡。托尔把山羊们拴在树上,他们俩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女巨人站在厨房里,她正在切洋葱和包菜。那洋葱一个个足有巨石那么大,包菜有船那么大。托尔简直无法移开视线:这个老妇有九百个头,每一个都比之前看到的那个更丑陋、更恐怖。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或许提尔也被吓到了,至少他没表现出来。提尔喊道:“祖母您好啊。我们来这里看看能否借希密尔的大锅一用,用来煮啤酒。”
“多么小的东西啊!我还以为你们是老鼠呢,”提尔的祖母说,她说话的声音就如同一群人在一起嘶吼,“你不想跟我说话,孙子,你应该跟你母亲说话。”
她喊道:“有客人来了!你儿子来了,还带了个朋友。”很快,另一个女巨人走了进来。这是希密尔的妻子,提尔的母亲。她身穿金色的长袍,就如她的婆婆令人心惊一般,她美丽得令人心惊。她拿着两枚小小的巨人用的顶针,里面装满了啤酒。托尔和提尔抓起如桶一般大的顶针,畅饮起来。
那真是绝妙的啤酒。
女巨人问起了托尔的名字。托尔正准备告诉她,提尔却抢先一步说:“他的名字是弗尔,母亲。他是我的朋友。他与希密尔和其他巨人的敌人为敌。”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隆隆声响,就像山峰上的惊雷,或是山石的震动,或是巨浪扑向海滩,脚下的大地随着每一声声响而震动。
“我丈夫回来了,”女巨人说,“我远远就能听见他温柔的脚步声。”
隆隆之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了。
“我丈夫刚回家的时候脾气都很差,暴躁又冷酷。他对客人非常不好。”女巨人警告他们并提议,“要不,你们先躲在烧水壶的下面,等他高兴的时候再出来吧。”
她将他们藏在厨房地上一口烧水壶的下面。壶下面一片漆黑。
地在震动,一扇门被狠狠关上,托尔和提尔知道,希密尔回来了。他们听见女巨人告诉她的丈夫,有客人来了,是她的儿子和一个朋友。她嘱咐他,应该以最好的礼节来招待他们,尽地主之谊,而不该杀掉他们。
“为什么?”巨人的声音暴躁又洪亮。
“小的那个是我们的儿子,提尔。你记得他的。个子大一点儿的是弗尔。对他好点儿。”
“托尔?我的敌人托尔?那个杀巨人杀得比任何人,哪怕是比别的巨人都多的托尔?我发誓过一旦遇到一定会手刃的托尔?托尔——”
“弗尔,”他的妻子让他安静下来,“是弗尔,不是托尔。他是我们儿子的朋友,是你敌人的敌人,所以你得对他以礼相待。”
“我生性冷酷,脾气暴躁,我才不想对任何人礼貌呢,”巨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他们躲哪儿了?”
“哦,就在横梁后面。”他妻子说。
托尔和提尔听见咔嚓一声,她所指的横梁已经被劈成两半。随后噼里啪啦的一串声音响起来,一个接一个,所有挂在厨房屋顶的水壶都掉下来砸坏了。
“你砸完了吗?”提尔的母亲问道。
“大概完了吧。”希密尔勉强地说。
“他们躲在那个水壶下面,”她说,“地上那个,你没砸坏的那个。”
这时,提尔和托尔躲在其下的水壶被提了起来,他们正对着一张巨大无比的脸,脸上的五官拧成一副愤怒的样子。托尔知道,这就是希密尔,巨人之王。他的胡子就像寒冬中被冰覆盖的森林一般,他的眉毛就像一片刺一样的洋蓟花,他的呼吸臭得跟泥沼中的垃圾箱一样。
“你好,提尔。”希密尔语调平淡地说。
“你好,父亲。”提尔回答,语调甚至更加寡淡。
“你将作为客人,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希密尔说着,拍了拍手。
大殿的门开了,一头巨大的牛被牵了进来。这头牛皮毛光亮,眼睛在发光,它的角十分尖锐。它身后还跟着一头甚至更加美丽的牛。然后是最后一头,比前两头还要美丽。
“这是绝无仅有的最精良的公牛。比米德加德和阿斯加德的牛都要肥美高大太多了。”希密尔接着说,“我以我的牲口为傲。它们是我的宝贝,我看着就高兴。我对待它们就像对亲生孩子一样。”这时,他那愤懑不满的脸似乎真的柔软了那么一瞬间。
有九百个头的祖母杀死了这些牛,剥了它们的皮,再把肉扔进一口巨大的煮锅中。这口架在火上的锅沸腾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她用一柄有一棵橡树那么大的勺子搅拌着锅里的东西。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做饭,那声音就好像有数千个老妪同时尖着嗓子眼儿唱歌一样。
很快,她就做好了足够的食物。
“你们是客人,但不要拘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希密尔费力地解释。毕竟,这些陌生人很小——他们能吃多少呢?毕竟,那几头牛可是肥大无比的。
托尔说他自然不会拘泥,于是上前大口吃起来,一人就吃掉了两头牛。他只留下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渣,然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