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东内苑天子扬名,九龙洞君臣蒙难(第3/5页)
思容见事已败露,便不再隐藏,咯咯笑道:“好个狡猾的老阉官!不过太后娘娘在我们手上,你若乖乖放我们出去,我们也不会为难她。如果你想要留难我们,我可保不准能否给她老人家留个全尸。至于你说的这诛灭九族的大罪么,我自小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恐怕你这个老阉官也找不出我的九族来吧。”
田令孜哼了一声道:“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一挥手,数十名宫卫一拥而上。
思容并不慌张,脚步轻滑便躲过几名宫卫的进攻,随手掏出小铜镜,向近前的宫卫面前照来晃去,登时便有几人昏倒在地。思容一边应付身边的宫卫,还忙里偷闲地向田令孜望了一眼。田令孜不知她用了何样妖法,令那些宫卫猝然倒下,也不知那些人生死如何,故而被她这一看,紧张地倒退了几步,隐到几名侍从身后。
思容见状咯咯笑了起来,随之又有几名宫卫倒下。
田令孜见她厉害,便叫过两名军官耳语了几句。
思容正用小铜镜照得不亦乐乎,忽见那些宫卫停止攻击,退开一两丈远,一队弓箭手现在身前,将她半围在中间,个个箭在弦上。
田令孜站在众多宫卫身后嘿嘿一笑,正要发话让思容束手就擒,却见思容腾地转身跃起,如灵猫一般扑进太后的车内,应变神速,动作迅捷,毫无半点迟滞。
田令孜原想先以弓箭手逼住思容,再命一队宫卫偷袭太后的辇车,第二步尚未来得及施行,竟反被思容抢先躲进了辇车之中,不禁恼羞成怒,开口叫骂道:“小贱人,若不乖乖出来受降,我便将你乱箭射死。”
思容在车内咯咯笑道:“老阉官,量你也没这个胆子。你若想放箭,可得先把你的九族都藏好了,免得被小皇帝找到,非把他们一个个都五马分尸了,为他娘亲报仇不可。”
田令孜见威吓思容不成,反被她讥骂,虽是气急败坏,却也无可奈何。正暗自着恼,忽见一条长长的黑鞭从天而降,啪啪两声脆响,抽打在驾辇车的两匹骏马的臀部,两马吃痛,嘶鸣着撒蹄便跑。随即便见一团黑影倏地落在车上,驾车向东南的承晖殿方向奔去。
只听那黑影的声音传来:“田大人莫急,在下自会将太后带回。”
田令孜认得是黑绳三的声音。正是自己适才命人将黑绳三从龙首殿找来对付思容姐妹二人。田令孜见黑绳三驾车离去,心下明白黑绳三是想避开众多宫卫,到僻静处再动手救徐太后出来,免得泄漏了自己的身份和忍者的秘密。当下命众宫卫留在原地,不得擅离,自己则跨上马独自追着辇车去了。
承晖殿处于一座独院之中,院外多有假山竹林曲折环绕,乃是一处僻静所在。
黑绳三将辇车驾到承晖殿后,纵身跃下车,向车内说道:“两位姑娘,请将太后留在车上,我也不会为难二位,请自便吧。”
思容掀开车帘,含笑说道:“阁下定是黑绳先生吧,果然身手不凡。”此时她和想容二人都已恢复了自己的面貌。
黑绳三道了句“不敢当”,将手中两支空无常和几枚星镖掷还给思容,那是适才驾车时,想容和思容偷袭他的暗器。
思容望着黑绳三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绳先生原来是位翩翩美男子。”说罢和想容两个人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黑绳三并不理睬二人说笑,身体向左微微撤后半步,做出让二人离开的姿势。
想容跳下车说道:“你怎知我二人定会离开,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也可以杀了这个皇太后。”
黑绳三淡然反问道:“你二人若为杀人而来,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思容也跳下车,上前两步笑着说道:“算你聪明。”话音未落,突然回身发出三枚星镖,射向车内的徐太后。
只听“当”的一声响,一枚星镖掠过徐太后身旁,钉在距她左肩不足一寸远的椅背上。另两枚星镖却已被两条黑光一般迅疾的黑线卷了开去。
思容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她故意发出三枚星镖试探黑绳三,其中一枚故意偏开徐太后的身体不足一寸,另外两枚则分别射向太后的右肩和左股,不想黑绳三瞬间便看清了三枚星镖的去路,并且轻易将两枚射向太后身体的星镖拦下。这一身手岂是寻常忍者所能拥有?
思容向黑绳三合十作礼道:“佩服!如此我二人便告辞了。”
二人正欲离开,却听黑绳三说道:“原来你们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黑绳先生何出此言?”思容讶异地看着黑绳三问道。
黑绳三回道:“你二人若果真为劫持皇太后而来,便不会如此轻易下车,更不会如此轻易弃之而去。看来你们还另有同伙,另有所谋。”
思容笑望着黑绳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容说道:“但愿我们与黑绳先生后会有期。也请您代我二人问候亭子殿中的皇帝陛下,说我二人好生钦佩他的手段。”说罢拉着思容转身跃起,转眼便消失在竹林之中。
此时田令孜从一座假山后面走出,上前对黑绳三说道:“黑绳三,你为何不将那两名反贼拿住?”
黑绳三施礼回道:“田大人,这两个人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在下是怕将她们逼急了令太后蒙危,是以放她们离去,也好让太后早些脱险。”
田令孜“嗯”了一声道:“适才我听见你说她们另有同伙,另有所谋,此是何意?”
黑绳三又施一礼道:“田大人,烦请大人命人护送太后回去,在下须立即赶往龙首殿,只怕那里已生事端。”
“原来如此!”田令孜神色霎时紧张起来,说道,“你快些赶过去!咱家随后便去。”
此时球场上比赛已暂停,左神策军将球场亭子殿内外重重围住,僖宗坐在二楼,虎着脸对身旁的李义南说道:“这个逆贼,今日果然来寻朕的晦气!坏了朕的大好兴致!”
原来玉鼻骍那十余骑人马,不知何故忽然冲出球场,奔向北面龙首殿方向去了。
楼下的群臣不明就里,纷纷窃窃私语,议论此事。
崔淯笑呵呵地向坐在身边的张守一揶揄道:“张大人从西川带来的这匹骏马果然好生了得啊,野性十足,别说是病猫,恐怕连龙首也要踏上两脚喽。”
张守一早已坐立不安,闻听崔淯此言,更是面色惨白,连忙回道:“崔大人千万不要开这般玩笑!玉鼻骍虽来自西川,却是一支民间球队,与我何干?在下不过是跟来看看热闹的,与这玉鼻骍实在毫无瓜葛。”
崔淯哈哈大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若是这玉鼻骍拔了头筹,张大人自然是要向皇上领赏邀功的,如今这野马脱缰,难说是张大人无意失控还是有意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