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性经济学:男欢女爱
2008年3月,艾略特·斯皮策身陷从皇帝俱乐部召妓的丑闻,被迫辞去纽约州州长的职位。斯皮策的召妓账单累积达80 000美元,即使身处可以为所欲为的纽约州,召妓也是非法的行为——曾经担任纽约州检察长的斯皮策无疑也知道这一点。在随后的媒体风暴中,记者发现很多世界顶级富豪也像斯皮策一样,因为皇帝俱乐部的服务而出手阔绰。
对于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来说,这一丑闻中最令人震惊的则是80 000美元能从这个俱乐部买到的服务是如此之少。该俱乐部的网站介绍中写着:“为优秀的人士提供社交引荐服务”,为“品位超群的绅士”引荐“时装模特、选美冠军和清纯的学生”。此外,网站上还给出了美元、英镑和欧元的价格,可选择的女伴评级从三钻到七钻不等,取决于“模特的品质及其处理公共关系/社交活动的优雅程度”。在这些诱人的照片中,这些女性的服装都相当暴露,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们惊为天人的优美曲线。如果想要七钻级美女的陪伴,男性每小时要支付3 100美元;如果需要24小时的陪伴服务,其价格则为31 000美元(买辆顶配的普锐斯汽车都绰绰有余)。客户如果不想花那么多钱,还可以找三钻级的模特,每小时只要1 000美元。
这些男性花在皇帝俱乐部一个小时的钱,足够另一些男性买一位终身伴侣了。据《卫报》报道,在阿富汗,娶妻的市价约3 140美元。虽然这在皇帝俱乐部的贵宾们听来就像口袋里的零花钱,但对于普通的阿富汗人来说这可是他们两年的收入。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大陆以及亚洲的很多地区,娶个新娘的成本通常都高于一位男性全年的收入。在那些国家,大多数男性都要节衣缩食攒彩礼,就这样还不一定能攒够。
为什么男性为了换取女性的陪伴愿意花这么多钱?这既是哺乳动物的生物学问题,也是经济学问题,它体现出的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男性和女性的心理是相同的还是不同的?虽然两性的相似之处往往多于不同之处,但我们在此要研究两性间在繁殖问题上的区别。我们会看到,有关繁殖的生物学差异所提供的深刻洞见不仅体现在卖淫和婚姻方面,它还决定了男性和女性在经济衰退期会购买什么商品、在餐馆给多少小费,甚至包括信用卡的消费金额。欲知其中奥秘,接下来我们会介绍“男版”和“女版”的次级自我。
男性为何支付高价换取女性的陪伴?
经济学家西旺·安德森是研究“彩礼”(即新郎向未来新娘全家所支付的礼金)的专家。安德森对比了彩礼和嫁妆(即新娘的家庭在结婚时向新郎所支付的礼金)。虽然西方社会更熟悉嫁妆的概念,但在全世界范围内,彩礼更加流行。有关资料显示,彩礼存在于全世界2/3的社会中,而嫁妆只在不到4%的社会中存在。
为什么彩礼如此普遍?安德森认为,彩礼等于是为女性的生殖能力付费,至少在部分意义上是如此。在历史上,新娘的价格一直跟童贞联系在一起,年轻健康的处女要价最高,而已生育的女性往往不需要任何彩礼。
依据进化生物学的说法,彩礼经济学是跟“最低亲代投资”(minimum parental investment)的生物学原则联系在一起的。对于任何哺乳动物(包括人类),繁殖都意味着雌性动物怀胎数月,为胎儿供给大量能量,出生后还需要哺乳。相反,雄性动物就免于付出繁殖的高昂成本,对雄性动物的最低要求只是贡献精子。
然而,男性并不是完全搭便车的。由于人类的婴儿出生时尤为弱小,如果父亲在身边为婴儿和母亲提供资源,那么婴儿的生存机会和未来成功的机会都会显著增加。因此,当一个女人同意为一个男人怀孕、愿意为繁殖付出高昂的生物学成本之前,她和她的家庭常常会要求追求者证明自己提供资源的意愿和能力。对于男性来说,付出彩礼或是购买订婚钻戒,就像是交付定金一样,是为长期相伴提供资源的承诺。
在一篇关于性经济学的论文中,社会心理学家罗伊·鲍迈斯特和凯瑟琳·福斯提出,两性在繁殖方面的生物学差异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男性愿意为性付钱,而女性则来定价——其形式可能是金钱、承诺或是其他资源。如果男性不愿做出长期的承诺,女性就会为自己的感情制定一次性的高价,就像皇帝俱乐部提供的三陪服务一样。鲍迈斯特和福斯认为,男性有寻找最低价格的性的动机,而女性有获得最高价格的动机。从这个角度来说,性对于女性来说是成本,而对于男性来说则是机会。
想想你在选择结婚或是约会对象时关于智商的最低标准。例如,你对结婚对象的最低要求是什么?然后再想想,如果你只是在选择性伙伴,那么你的标准是否会发生变化?例如,你在寻找一夜情时,对对方的最低要求又是什么?
当道格拉斯和他的同事询问大学生对于各种关系的最低要求时,男性和女性对于约会对象的要求非常相似(至少要有正常的智商),两性对于结婚对象的要求也趋同(要有中等偏上的智商)。但是对于性伙伴,尤其是一夜情,男性与女性的要求就产生了显著分歧——女性只愿跟智商远远高出平均水平的男性上床。当男性不会一直陪在身边时,女性为自己开的价就高得多,有时甚至一天要31 000美元。但是,男性倒愿意跟那些智商低于平均水平的女性发生性关系。
美国男性对于性伙伴的要求之低,并不是他们所独有的。戴维·施米特和来自6个大陆、118人的研究团队发现,在他们考察的52个国家里,都存在着同样的模式。但是,所有研究的依据只是人们写在调查问卷上的情况,如果为男性和女性提供了真正的一夜情的机会,又会如何?他们的回答仍会如此不同吗?
20世纪80年代有一项研究如今已成为经典,当时研究人员会直接走到异性大学生的面前说:“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觉得你非常迷人。”对于这样赤裸裸的恭维,这位大学生可能会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她)回过神来,研究人员就接着问:“你愿意跟我上床吗?”
对于这样的邀请,你会作何反应?如果你是女性,那么你很可能会拒绝。事实上,100%的女性都拒绝了研究人员提出的“性请求”,这并不是因为这位男性研究人员的长相吓人或是缺乏吸引力。如果他换一种方式,问她:“你愿意跟我约会吗?”50%的女性都会同意。
但如果你是位男性,我敢打赌会是另一种结果。当陌生女性向他们提出一夜情的建议时,超过70%的男性同意了。事实上,与约会相比,男性更容易同意与女性上床。一些男性甚至会问:“我们一定要等到今晚吗?”而那些表示拒绝的男性都会同时表示感谢和歉意,还会说:“噢,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刚刚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