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小传——孤独的流浪者

◎孤独的流浪者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三毛《橄榄树》

三毛的《橄榄树》,每当听到或者唱着这首歌,脑中就会浮现出这样一幅景象:一望无际的沙漠,一个远离喧嚣的女子,和一个叫荷西的大胡子男人,骑着骆驼,向远方流浪……她,就是三毛,一个孤独的流浪者。

三毛的一生是在流浪中度过的。

先是逃学,后随父母去了台湾,到文化大学当旁听生,1967年只身远赴西班牙。在其后三年间,前后就读于西班牙马德里大学、德国哥德书院,又去美国伊诺大学法学图书馆工作。1970年回国,受聘在文大德文系、哲学系任教。后因未婚夫猝逝,她在哀痛之余,再次离开台湾,又到西班牙,与苦恋她6年的荷西重逢,并在西属撒哈拉沙漠与荷西结婚。1979年夫婿荷西因潜水意外丧生,回到台湾。1981年,三毛结束流浪异国14年的生活,在国内定居。同年1月,《联合报》赞助她往中南美洲旅行半年,回来后作环岛演讲。1984年,因健康原因,辞卸教职,而以写作、演讲为生活重心。1989后4月首次回大陆家乡,专程拜访以漫画《三毛流浪记》驰名的张乐平先生,后又拜访西部歌王王洛滨。她到处流浪,一生走过了许多国家,过着漂泊的生活。

如果说身体的流浪是她的“自愿”、是她的“爱好”的话,那么,心的流浪则是她的无奈,孤独与痛苦相伴她一生。

三毛,原名陈平,祖籍浙江,1943年3月26日生于重庆。中国文化大学哲学系肄业,曾留学欧洲,婚后定居西属撒哈拉沙漠迦纳利岛,并以当地的生活为背景,写出一连串脍炙人口的作品。她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她的作品也在全球的华人社会广为流传。她自幼酷爱文学。把读书当成“玩”。三岁时,就对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着迷,一边猜一边向父母兄弟姐问字,就这样既弄懂了内容又认了字,学龄前“玩”了《木偶奇遇记》、《苦儿寻母记》、《爱的教育》、《安徒生童话集》、《格林兄弟童话》等书。1948年,三毛随父母来到台湾,当时她只有六岁,刚上小学,对太浅的语文课不感兴趣,却特别爱读《国语日报》、《东方少年人》、《学友》等报刊。有时还偷读鲁迅、冰心、郁达夫、巴金、老舍等人的“禁书”,尤其喜欢鲁迅的《风筝》。小学五年级时,迷上了《红楼梦》,在中学里,也因沉迷于《水浒》、《今古传奇》、《复活》、《死魂灵》、《猎人日记》、《莎士比亚全集》等“闲书”而不能自拔。

就是因为对课外书太过于沉迷,念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月考,三毛就四门课不及格,而数学得零分更是常有的事。到了第二学期的时候,因为害怕被留级,她就硬是把数学习题一道道背下来,结果数学考试竟一连得了六个满分,这引起了数学老师对她的怀疑,于是就拿另外的习题考她,三毛当然不会做。数学老师即用墨汁将她的两个眼睛画成两个零鸭蛋,还让她罚站并且绕操场一周来羞辱她,这种做法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回家后她不肯吃饭,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大哭。

第二天三毛痛苦地去上学,站在校门口,她感到一阵晕眩,数学老师阴沉的脸和手拿沾满浓浓墨汁的大毛笔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耳边全都是同学们的哄笑声。她的双腿顿时变得异常沉重,她害怕得不敢踏进校门。为了躲避老师的羞辱和同学的嘲笑,三毛开始了逃学生活。她每天背着书包按时离家,去六犁公墓,到那里读自己喜欢的书。就这样,她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甚至不和姐姐弟弟说话,不和全家人一起吃饭。后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她看到姐姐和弟弟的成绩非常优异,而自己却如此地无能,自卑心理促使她选择了割腕自杀。这个数学老师就这样残暴地摧毁了三毛的自尊与自信,使她成了一个“轨外”的孩子。

◎文坛初露锋芒

“这儿没有麦田,没有阳光,没有快乐的流浪,我们正走在雨湿的季节里。”

——三毛《雨季不再来》

为了让女儿走出自闭症的阴影,三毛的父亲不仅亲自教她古典文学和英语,还请人教她学钢琴,学山水画,习花鸟。可是,那时的三毛只对书感兴趣。后来,她在姐姐二十岁的生日会上认识了画油画的陈涛,油画的“立体”让她感到很惊奇,问明了陈涛的老师是顾福生后,她马上决定也要拜顾福生为师学习油画。也正是顾福生,让三毛慢慢地从自闭症中解脱出来。

顾福生太了解她的过去和性格了,他知道,三毛没有绘画的天赋,所以他就开始引导三毛走上文学的道路。顾福生把《笔汇》的合订本借给了三毛,在读了陈映真的《我的弟弟康雄》后,三毛才发现,原来世界上寂寞的人不止她一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似曾相识的灵魂啊!”再见到顾福生的时候,她不再了沉默,而是“说了又说,讲了又讲,问了又问,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都在那一霎那间有了曙光”。

在老师顾福生的帮助下,三毛的处女作《惑》,在《现代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当时的署名是“陈平”,那是1962年12月的事。对于三毛,顾福生是她走上文学之路的引路人,而《现代文学》的主编白先勇则是她的伯乐,也是改变她生命的第二个人。顾福生和白先勇帮助三毛从自卑走向自信,这一点,是三毛永远记得的。

后来,三毛又相继在《中央日报》发表了《异国之恋》,在《皇冠》发表了《月河》等小说。经过顾福生的介绍,三毛还和当时刚从台大外文系毕业的陈秀美(即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陈若曦)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陈秀美的劝说下,三毛给文化学院的创办人张其昀先生写了封要求上学的信,张先生接纳她成为了选读生。三毛学过油画,又有文学天才,成为文化学院的选读生后,她本来可以选择艺术系或中文系,但是,她却选择了哲学系。她将解答人生问题的希望寄托在了这门学科上,可结果是,哲学的苍白教条并没有让她找到生命的答案,也解决不了她的人生问题,三毛很迷茫,这时的她又想到了自杀。

在文化学院,三毛曾经和戏剧系的学长舒凡热恋,但二人却又苦于不能结合,三毛为此在感情上受到了重创。为了摆脱精神上的苦闷和感情上的失落,三毛决定去西班牙马德里大学留学,在那里,她认识了少年荷西。后来,她又转入德国歌德学院学德语,毕业后前往美国芝加哥伊利诺法律图书馆工作,但终因不能忍受“洋鬼子”的“不识相”,于两年后返回了台湾,在台湾文化学院、家专、政治干校教授德语。在这期间,她和一名德国男子相恋,可不幸的是,就在结婚前夕,三毛的未婚夫突然犯心脏病猝死。看到钉子钉闭棺材,那声音重重敲打在她的心上,她不想再活下去了,于是,三毛再次选择了自杀,这次,又是父母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