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不是超人,我也不是。”
像时今这样把自己的父亲称为不速之客的人恐怕很少,但对他来说的确没有比这更恰当的形容。
他的父亲每次来都不是什么好事,相反,倒是把他原本惬意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原本不错的心情弄得跌至谷底,诸如此类比较多。听到父亲来了这个消息,时今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起那些长久以来遭到的训斥和打压,他心脏瞬间紧缩,乃至于有些呼吸不畅。
“要我陪你去吗?”傅迟深出声,他似乎察觉了他的不适,声音放得很轻。
“……不用了。”
时今是万分不愿去见父亲的,他甚至有想转头逃跑的冲动,可那是他的父亲,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时今:“你不要和我回病房了。”
“嗯?”
“你先回去吧,我父亲可能要和我聊很久。”
时今并不想傅迟深看到自己与父亲相处的场景,那场景太狼狈,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他自认为找的借口很妥帖,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对傅迟深笑了笑,装作轻松的模样。
傅迟深将他此刻模样看在眼里,只轻轻点头。
“好。”
时今亲眼看着傅迟深进了电梯才回身准备去找父亲,他走在路上还心想,父亲来的这个时间其实不错,付驰延不在,傅迟深也被他支走了,不会丢太多人。
时今很快走到自己的病房前,不出意外,四个卫兵把守在门前和走廊,透过玻璃还可以看见里面笔直站立的三五护卫队,时今家祖上是帝国开国元勋,后来家中也一直从事军中工作,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军官世家,而他父亲现在是帝国的重要上将之一,年轻时候南征北伐,可谓是军功赫赫。
“时先生来了呀,快进去吧。”在门口的护士长对时今微笑,脸上有些急切的神色,“你父亲好像等急了。”
接待时父这样的高官,对一家小医院来说无疑还是有很大压力的,再加上那位上将板着脸一副看起来很是不好处的模样,她们只能催时今快去见父亲,希望‘大佛’能看完儿子就安稳离开。
“嗯。”时今深知父亲的‘德性’,略带歉意地对护士颔首,“麻烦了。”
推开房门,时今不出意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威严的父亲,还有站在一旁的时乐。
“父亲,弟弟。”
“你还有脸叫我父亲?!”时父如今已经到中年,但说话依旧威严不减,这声音出来时乐都吓了一跳,时今更是觉得瞬间被吼得脑袋都嗡嗡响。
“你们出去。”时父竟然难得地叫房内的护卫下去了——他以往都是当着他们的面训斥他的。
待人都走了出去,房间的密封装置打开,父亲又才对时今厉声道:“你那孩子不知道是谁的?!怎么回事?!”
“……”时今不知道父亲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但看时乐脸上那心虚的表情,十有八.九是时乐告的状。
时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他看着父亲盛怒的脸,轻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事情太长了。”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
“……”
“你真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嗯。”
“孩子可是由标记决定的!”时父不可置信,“两个人都标记了你?!”
“嗯。”在父亲面前说这种话题,时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微微低了低头,“这件事……”
“时今,你真是!”不等他说完,时父便猛地一下将手下的医院桌子拍得震天响,“人家兄弟两人你都!”
“真是个废物!”父亲的声音浑厚,说话内容也刺耳。
听到这熟悉词汇的瞬间,时今的心脏条件反射一缩,五指顷刻捏拢,又很快松开了。
再刺耳的话听了那么多年,也该习惯了。
“机甲不能开,军校也念不了,真不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明明你.妈也是个Omega,还是女性Omega,”果不其然,时父又开始抱怨起‘老三样’,不过,这次后面又多了一条,“你现在竟然还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连结个婚都结不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
“时今,你可真是够丢我的脸!丢时家的脸!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病秧子……”
“那我有空去改个名好了。”时今说,“我对外从没说过你是我的父亲,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
“你!”
时今的父亲身居高位,向来无人敢忤逆,现在时今竟然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威严的上将当场拍案而起,举着手就要打过来。
“爸!”时乐慌忙上前阻止,“干嘛啊!我哥可受不起这。”
“那他还能干嘛!越来越不像话!还碰都碰不得……”
“叩叩。”
两声叩门轻响打断了这场‘家庭大战’。
“谁啊?!”时父不悦。
“上将,付中校来了。”
听到是付驰延来了,时父才敛了暴怒的神色,但对时今愈发不满:“真是丢我的脸,不知道要怎么和付家交代!”
门外的护卫打开门,令时今意外的是,进来的不止付驰延,还有跟在后面的傅迟深。
只是傅迟深罕见地落了付驰延半步的距离,像是刻意做跟班似的。
“时叔。”付驰延出声。
“驰延。”时父颔首,不知是不是傅迟深那身高哪怕躲在后面也吸睛,时父忍不住瞟了一眼,而后不待付驰延说什么,便一把将站在旁边的时今拉了过来,“我一会儿就带他去做标记清理手术。”
“什么?”时乐惊呼出声。
虽然时乐还是个毛头小子,那也知道标记清除手术有多折腾人,正常体质的Omega做完手术都走不了路,时今那身体,恐怕半条命都得搭进去。
“叫什么叫?你还是三岁吗?”时父训斥时乐同样不嘴软。
“反正一会儿我带他去把标记洗了,那个胚胎我让医院处理掉。”
“你说什么?”时今出声。
“一个查不出爹的孩子你还想要?!孩子要是你那个奸夫的你想怎么办?!我丢不起这脸!”
“那个……”一直‘缩’在后面的傅迟深出声,“时上将怎么知道那是‘奸夫’啊?”
“你谁?”时父用鼻孔看他。
“大概是你口中的那个奸夫。”
傅迟深似乎丝毫不惧人人都忌惮三分的威严上将:“不过我觉得我不算是奸夫,因为今今的二次标记,是被我设计的。”
这话一出,房间内无人不震惊,尤其是时今——哪怕傅迟深不知道他父亲是谁,那代表着军衔的肩章可还明晃晃挂在肩膀上,傅迟深竟然敢在一等上将前说这话,是不要命了吗?
“父亲!”
“爸!”
果不其然,时父拔枪的速度连半秒都不到,若不是时今和时乐早有预料提前阻拦,恐怕激光枪的光线已经落在了傅迟深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