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告一段落
二毛说,只要余小蕙满足他那要求,他就有求必应。说这句话时,他又灵活地做了一个插入拔出的下流手势。我想,做这个手势本身,就一定使他很愉快了。否则,他不会一边做,一边咧着嘴巴吸气。
协议都是用嘴说出来的,然后写在一张一点就着的破纸片上,履行不履行那就另当别论了。在二毛的注视下,我照葫芦画瓢,把那个手势重复了一遍,说:日你妈,二毛,不就是这个吗?行,我答应你。二毛要求我把这个手势画下来,然后写上“余小蕙要和二毛干这个”,然后再签上名字。我照着他的要求做了。二毛倒吸着气,嬉皮笑脸地把纸叠好,放进兜里,撒腿走掉了。
二毛走后,我就坐在那里呆想着事件的经过。这两天,我整天都坐在医院旁边的这间破房里,把事情想来想去。这会儿,我又想,路通和杨健一旦在酒桌上见面,肯定会打起架来。我保存的那把刀子一旦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们就会想到,他们原来被对方愚弄了。他们当然想不到那张寻物启事是我余小蕙写的。事情的底细他们永远无法知晓。
我的想法似乎有点混乱。一会儿我想他们会打起架来,一会儿又想他们肯定会来找我,过了一会儿,我又想,他们两个当中说不定会死去一个。想到最后这一点,我不由得有点害怕。奇怪的是,害怕归害怕,同时我又感到很刺激。
我想路通下手快的话,杨健是活不下来的,杨健已经被女人掏空了,手无缚鸡之力。我想,他要是把杨健捅死了,在他被逮住之前,我会跟他睡上一觉,反正我已经是破鞋了,跟谁睡都是睡。
昨天下午,二毛来了。二毛说他已经把事情办过了。他把那张纸从衣兜里掏出来,对我说:余小蕙,现在该你履行协议了吧?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赶紧把裤子脱了吧。
我说:二毛,你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办的,说完再来,我会把你打发得舒舒坦坦的。
二毛性急地指天发誓说,他的话句句是真的,他确实把事情办完了。你不是说办完就来吗?你可不能让我空喜一场。说这话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我说:你先让我看看刀子,让我瞧瞧上面有没有血。他从腰上解刀的时候,我又说: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们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他们为啥不跟你一起来?
跟我一起来?二毛说,他们当然不能来,他们一来,那不就成轮奸了吗?不过,我可没有阻止他们来,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二毛知道你躲在什么地方。
二毛说,他掏钱请路通和杨健喝了一次酒。酒钱从哪弄的?还不是你妈给我的,给了我一束花钱,他恬不知耻地说。杨健是带着小花蛇来赴宴的,路通是一个人来的,他说。
喝酒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说话,要说也只是杨健和小花蛇说,路通从不插嘴。凉菜吃完,上热菜的时候,二毛说他把我塞给他的那把弹簧刀拿了出来。他问杨健是否见过这把刀,杨健给小花蛇夹了一筷子黑木耳,说,这种破刀他见过也就忘了。二毛又问路通。路通说:我已经把这种刀淘汰了,我现在玩的是日本产的菊花牌匕首。路通说,菊花牌匕首锋利得很,不信,你扯一根头发放到上面试试,往上面吐一口烟,头发就脆崩崩地断成两截。路通说着就把匕首拿了出来,端详着刀把上的菊花图案。
二毛说,他对他们说了,弹簧刀是余小蕙让他捎来的,可是他们听了之后都没有什么反应。杨健倒是拾起刀看了两眼,还说了一句玩笑,说余小蕙这么一走,小花蛇就搬到花店住了,她要是不走,事情还麻烦着呢。杨健的说法,惹得小花蛇一阵不高兴。小花蛇当场没有说什么,因为杨健手里拿着刀呢。他们又喝了一会儿酒,就散了,只剩下二毛和桌面上的那把弹簧刀。
二毛向我描述这个场面的时候,那把弹簧刀就握在我的手里。我一边听,一边按着刀柄上的一个黑键,刀子也就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变短。玩着玩着,我就发作了。
我把刀尖朝向二毛,让他现在就滚。二毛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吓得眼眶里只剩下了眼白,双手捂着那张惊惧的脸,往后退着,一直退到门外。
我跟着他走了出来。在门外瑟缩的阳光下,我站立了许久。我意识到不会有人来这里找我了,我的短暂离开刚好使他们各得其所。我想,如果明天我返回学校了,情况又会如何呢?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我将独自面对我肚子里的那个小杂种。
除此之外,我还将看到二毛拿走的那张纸片,上面还签着我余小蕙的芳名呢。我知道二毛那个癞渣将会把那张纸复印许多份,贴得到处都是,如果有人问起他来,他准保把故事重讲一遍。他或许还会煞有介事地说,余小蕙已经怀上了他的种。这种事,癞渣二毛是干得出来的。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如果碰巧让我听见他在那里胡说八道,我或许还会笑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