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7页)
安在天按住了秒表。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但安在天还是没收到安德罗的只字片语,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同样,他也不知道黄依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人敲门。来人是黄依依,安在天刚打开门,她就不请自进,直截了当地说:“安副院长,欢迎我吧,我是来工作的。”
安在天指着密信:“我发现你确实是精力过剩。”
“你太实用主义了,就算这是游戏,一个破译密码的人做做游戏又有什么可指责的。做这种游戏,说明我生活在密码世界里,我用职业的方式,在和你讨论工作。都破译了没有?用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吧。”
黄依依指着扑克说:“啊?这个呢?”
“五、六分钟。”
“我以为你这一项,要十分钟呢。”
安在天不屑地:“这小儿科的东西。”
“其实不小,54张牌,理论上可以组合出5832种排列。”
“实际上只有不到20种排列。”
“因为我肯定要选择有规律的排列。”
“对,这样一旦我没有排出来,你就可以简单地把它排出来了,否则没规律,你自己都忘了它的次序。”
“但真正在破译密码时,我们往往又会把最简单的、有规律的排列方法排除掉。”
“否则就不叫密码了。”
“是,密码总是舍弃容易,追求深难。”
“你怀疑‘光密’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我们言归正传,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四封密信,分别代表的是不同时期的密码,这(酒瓶)是原始密码,这(信封)是移位密码,这(书)是替代密码,这(牌)是数字密码,现在我们将这些密码都称为初级密码。但是,不管是中级密码,还是现在有些高级密码,其实都是在这上面打转转,在做各种复杂的加法。比如说,‘谜密’,就是斯金斯剽窃的英纳格码密码机,理论上说,它的技术就是数字密码加上替代密码。”
“对。”
“这个加出来的和,也就是‘谜密’,它依然还是数字密码。”
“只有当这个和值大到难以数计时,它就成了数学密码。”
“对,那么你说这个巨大的难以数计的和值,产生的途径有多少种呢?”
“不外乎几种。”
“哪几种?”
“一,中大值的数字密码和中大值的数字密码累加;二,超大值的数字密码和移位密码相加;三,超大值的数字密码和替代密码相加;四;超大值的数字密码和移位密码又和替代密码相加。主要就这几种,一般的原始密码技术是不可能出现在数学密码中的。”
“对。我们现在肯定‘光密’是一部数学密码,那我现在想问你,凭着我们对斯金斯的了解,你觉得她在事隔20年后设计的‘光密’,可能会采用哪一种‘加法’?你不要深思熟虑,就凭直觉说。”
“第一种,中大值的数字密码和中大值的数字密码累加。如果你给我第二次机会,我选择……”
黄依依打断他说:“没有第二次机会。”
“那你选择什么呢?”
“坦率地说,我现在没直觉,所以我头痛。我本来直觉是很好的,但这次只剩下了感觉。”
“是斯金斯剽窃‘谜密’的流氓行为,影响了你的直觉。”
黄依依会意地点点头说:“你觉得她这次有可能再耍流氓吗?”
“我刚才说了,如果有第二次……”
“没有第二次,第二次毫无意义。我真希望在我面前站的不是安德罗的学生,而是安德罗本人。如果是安德罗作出这样的选择,我会坚决地就把这个可能性排除掉。……安德罗为什么不给你回信?”
“很难说。”
“好了,我深夜到访,谈的可都是工作,最后忍不住还是要假公济私一下,给你出个谜语,‘我喜欢谁?’看我给你的密信,谜底就在上面。你刚才说要我给你第二次机会,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你第二次想选什么,就是超出现有的四种可能,打破常规,把原始密码的古老技术也一并加上去。”
“对。因为斯金斯是个流氓,做事没底线的,很可能超出常规,使一记怪招。”
“我也是这样想,这也影响了我的直觉,因为我吃不准她。不管她有没有这样做,反正我是已经这样做了,算是受了她的启发。”
“你做什么?”
“我做了一部数学密码。那四封密信代表四种加密技术,你现在再把这四封密信加起来看,就是我揉合四种不同的加密技术做的一部数学密码,‘我喜欢谁’的谜底,就藏在这部密码之中。”
“你啊,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玩。”
“这不是玩,这是一个破译家表达爱情特有的方式。好了,不早了,我走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解密的钥匙是‘4’,数字‘4’。”
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之中,安在天抽了好几根烟,黄依依趁他不备的时候,悄悄地把两个烟头从烟灰缸里偷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回到自己宿舍,黄依依把两只烟头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闻着,然后存在床头一只精制的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两个小小的烟头。
安在天先看了第一封信,自语道:“钥匙是4,那就是‘我……”
圈出了“我”。
然后在第二封信上圈出了“很”……
第三封上圈出“爱”……
第四封上圈出“你”。
如此再三,全文就是4个字: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