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海峡(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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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1年,强大的东侵异族开始在河口地区建立了堡寨。接着又有大批的部队前来增援。这些堡寨的四周都居住着孤竹和纪的后代,还有蒙古人、布里亚特人和埃廖特人,他们对这座堡寨绝不理睬,而且仍然拒绝交纳毛皮税。1635年,他们甚至把堡寨里的头目和他们的同伙全部击毙。一直到两年之后,又一支更为强悍、装备更为精良的异族人的队伍开进,他们才暂时潜伏下来。入侵者作为报复,想血洗一个村落,可是这些村落的人早已四散奔逃——这有点像海角的那一次溃散和潜伏。

1637年,入侵者开始从扩建的堡寨那里溯安加拉河而上,向居住在更广大的地区里的孤竹和纪人,还有布里亚特人,征收贡赋。但是敌人只要稍稍离开,他们就拒绝纳贡。这之后入侵者不断地施用怀柔手段,但他们的统治在这个地区始终没有确立起来。尽管堡寨势力不断壮大,周围地区不断地被整肃,可是沿安加拉河绵亘五六百里,一直到五大河河口,他们几乎没有使这个广大的地区在半年里得到安宁。

1645年,一位督军又派出一支大部队去征服当地土著,这一措施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他们被迫再一次放弃暴力,采用怀柔手段,这样做的结果除了零星地得到一点贡赋而外,别无他获;第二年布里亚特人和孤竹、纪人联合起来,又一次击毙了收缴贡赋者。强大的入侵者没法使他们驯服,虽然当时已从叶尼塞斯克深入到勒拿河和加尔金河的上游一带,不断地建立城堡和堡寨,统治的地区一天天扩大,当地土著和孤竹、纪人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异族人已经深入到了他们居住的草原,但尖锐的冲突仍旧不断发生。入侵者一次次受挫,最后不得不开始撤退。这之前大举征讨当地土著的行动遭到了最勇敢的反抗,当地一位酋长宁愿自焚也不愿落入敌人之手。那一次敌人进行了最残酷的镇压,一连烧光了十二个村落,杀了不知多少人,血水把整个草原都染红了。就在这种强大的镇压之下,孤竹人、纪人、埃廖特人和布里亚特人才暂时逃到了更远的地方。

直到很久以后,入侵者才在勒拿河畔建立了更大的、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的堡寨。但这样做的结果却是当地土著的空前广泛的联合,在这座堡寨建起不久即发动了强大的进攻。他们一次又一次围困堡寨,敌人不得不一次次派出更强大的部队,一次次把安加拉河对岸的土著劫掠一空,而且把另一岸的布里亚特人也劫掠一空。他们花费了比过去多十几倍的兵力才算在这一地区初步站住了脚跟。就这样,大部分土著,包括布里亚特人和孤竹、纪人才决心放弃他们在1655年曾一度考虑过的迁徙往外贝加尔地区的念头。

尽管居住在安加拉河畔的土著被击败了,但对于接受强大异族的统治却不甘心。他们纷纷地东迁,只要敌人在一个地方建起了堡寨,他们很快就会迁走,无论敌人用什么办法,哪怕暂时的和平手段招回一部分逃民,也不会有一段长时间的安宁。1648年,敌人曾派遣一支强大的队伍护送那些抢掠来的贡赋和财物西迁,当这支队伍经过贝加尔湖南岸时却遇到了起义的土著,结果入侵者被全部杀死。很久以后,入侵者就在这个流血之地修建了一座很大的修道院,接着又建起了一座堡寨,从这里不断派出远征军,去征服贝加尔湖东南一带的广大地区。从1662年到1666年,这块广大的地区发生了一次次激烈战斗,在这些战斗中,孤竹和纪人,还有基本上和他们融合一起的布里亚特人,充分表现了自己的英勇不屈。他们的强悍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使敌人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价。

当地土著分别向南方和东南方开始了迁徙,他们宁可再一次忍受迁徙的痛苦,也不愿接受异族人的统治。他们在寻找新的土地。在安加拉河的下游,在安加拉河和勒拿河之间,他们与当地的入侵者划了一条边界。

在贝加尔湖东北部的地域,其中只有很少的布里亚特人和孤竹人、纪人,这时也不得不向南、向东迁徙,逐渐放弃了分水岭的北麓,然后向东,一直到鄂嫩河的支流,在那里开垦出一小片土地,勉强生活下来。

从那一段漫长的血流成河的历史来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居住在贝加尔以西的土著和那个强大异族的关系多少密切一点,他们过着半定居的生活,经常从事农业;而与此相反,居住在贝加尔湖以东的土著却对异族人从未妥协过,他们想尽办法竭力保护自己的民族特性。这些土著住在乌达河和色楞格河、鄂嫩河一带,人口稠密,一度信奉喇嘛教,而该教的中心就在西藏。他们以这种宗教和信仰当做抵制东侵异族影响的精神支柱。

在漫长的历史中,尽管孤竹和纪人又分为许许多多小的氏族,但无论年代怎样久远,这些氏族的源流仍可以查考,他们有着良好的组织。一些氏族已经有了很好的联盟,每个联盟接受一位氏族长的领导,这与贝加尔湖以西的那些土著是完全不同的。孤竹和纪的后代仍然独自处理一切涉及自身的事情,每遇到重大事件必须招集族人大会。他们有着很好的民主传统,这与他们在海角的习俗和特征完全一致。他们不仅从东莱故国那里带回了众多的器、乐器、弓箭和铁器,带回了炼铁技术,更重要的是带来了自己的政治和文化传统。他们不像遗留在贝加尔湖边的土著那样放弃了农业,而像在东部平原上那样,仍然保有很好的耕作习惯,充分利用了过去从事农业生产的经验。

孤竹和纪的后代都是第一流的骑手。他们当时和蒙古人一样,节日活动中经常举行赛马和角力,他们当中妇女的活计是擀毡制革,用马尾搓绳子,给自己和男人剪裁缝制各种各样的衣服等等。她们和当地的蒙古妇女一样,能够在衣服、靴子和席子上绣出精细的花纹,真是心灵手巧。男人则负责放牧牲畜、架帐篷、制造各种工具;每一个人都是熟练的铁匠,能用小手炉锻造金属。

这些孤竹和纪的后代已经可以讲一口纯正的海角语,但迁徙较晚的一批人只会说蒙古语。

在漫长的历史当中,莱夷人总在不断迁徙。这是为什么?面对着比他们更强大的部落和民族的攻击,如果不懂得屈服和妥协,那就只有迁徙……像贝加尔湖以西的土著,还有当年在狄族和戎族强大进攻下的黄河中下游土著,与莱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血液中天生缺少一种强悍的桀骜不驯,结果很快被同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