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谬种 第八节(第4/4页)
要让狗沉默是挺难的,它总是在早晨叫,目的是喊醒小苏,给它做饭吃。问题是,做饭的时候它也叫,急不可耐了。这时就必须用手挠它,再喂它吃点火腿肠。那几天狗真是乐屁了,白天我躲在屋子里,把门关得紧紧的,时不时挠它一下,下午老杨调休了来伺候它,晚上则是小苏。到了早晨,天还没亮,我们就起床,一个牵它去大小便,一个为它做饭,另一个给它挠,顺便喂零食。皇帝的狗亦不过此种待遇。起初我认为是出于友谊,才甘愿为狗作出这么大的贡献,后来发现自己也乐在其中,如果有人胆敢上门屠狗,我一定拿菜刀跟他拼了。这么恶搞了一个星期,终于顶不住了,看见穿毛衣的人都想伸出手指挠他,而那条狗,它在短时间内被我们惯坏了,只要看见我和老杨,就会翻转身子示意我们挠,我们不动,它就昂起脑袋对我们急切地吠几声,饱含淫欲,完全他妈的变成了狗大爷。捕狗风潮过去之后,它还这样,没人再搭理它,它在我们的脚边仰卧,四足叉开,一副急色鬼的样子,我们就用脚把它平移到柜子底下去。它再三地钻出来,眼神显然是带着巨大的疑问:“你怎么不挠了,你不是对我挺好的吗?”我用人类的语言没法向它解释,如果可以打它一顿,就能令其幡然醒悟,但我不能打狗,我只能伸出手指头给自己挠,企图教会它自摸。众所周知,狗是学不会这个的,它很幽怨地看着我的手指。我也很幽怨地想,身为犬科动物是真没法理解我们这种高级灵长类,我们有手,可以自摸,顺便学会了使用工具,然后就得去上班。我也必须去上班,我已经游荡了一年多,浑身上下都快闲出了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