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谢安把门打开一道细微得只能透进一束光的小缝,门外的人早已蛰伏,捕捉到时机,丝毫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就已经整个身子都挤了进来。

须臾之间,门重新被锁上。

谢安这才重新感觉到紧张和不安,如溃败的逃兵一般往后退,才刚靠到床沿,男人的身子压下来,结结实实把他困在两臂间,一点挣扎的空间都没给他。

“怎么,刚给你表白完,一句话都不说就给我跑?”

要不是谢安落下的手机正好来了吕淮的消息,他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还抽空先去了趟超市,不然哪里能给谢安这么久的迟疑时间。

吕尧的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脸同他贴得连一拳的距离都不到,如此姿势,他想转头也难。

“嗯?说话。”

吕尧又凑近一分,这回两人的鼻子抵住了。

谢安索性一闭眼,一副你不论说什么我也不会开口的就义模样。

他好气又好笑,看他这样子,也不客气,唇往下一压,直接用动作表达了自己此刻压抑的愤意。

谢安因他的动作惊得睁开了眼,吕尧没有闭眼,看见他把眼睁开,意犹未尽地松开那片刚被他含进口中的唇瓣。

“不想说话的话,我不介意用这样的方式等到你开口。”

谢安终于放弃无声的反抗,他在吕尧面前,就是只毫无抵抗力的兔子。

“我没有打算——”

吕尧眼眸一沉,脸上的笑一收,整个人的模样一时深沉得有些可怕。

谢安有些害怕,但还是咬咬牙,把剩下的话补完。

“我没打算和你在一起。”

“再、说、一、遍。”

“我没——”

身上的人一时间变得有些暴戾,像是只被松开捆绑着身子的铁链的野狼,张嘴恶狠狠直接朝着他的嘴唇便咬了下去。

唇瓣被咬破,流出的腥味液体,却成了激化对方兽性的最好良药。

他的动作粗暴而狂躁,血腥味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与透明液体紧紧交融,谢安被他此刻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气息压得丝毫不敢反抗,像只被咬断脖子无力挣扎的兔子般任他宰割。

双唇渐渐发麻,还伴着伤口处的一丝微痛,谢安突然开始挣扎,反抗的动作刺激了对方,原本压在他脑侧的右手,一把探进了单薄的短袖底下。

谢安身体一僵,吕尧的手却很安分地只是放着,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对方,就要抽出来。

一滴泪滑到他贴着对方的鼻端,谢安感觉到身体自发的反应,伸手想把那片不该存在的晶莹擦掉。

一片温热触上那点湿润,一点点吻去。

动作可以算得上温柔。

吕尧周身的暴/乱气息在他流泪的第一秒就全数收了回去,但一双眼睛阴沉一片,透不出一点光。

他看着谢安:“你觉得,我可能同意?”

将头轻抬起一些,同他分开一小段距离,留出足够让他自在呼吸的空间。

右手附上他发烫的脸颊,轻轻摁下一道指印,他挽起自己一边的袖口,露出手上那道结过痂却还是留下了一道印记的咬痕。

“我没再让任何东西碰过这里,谢安,你咬住我的那一刻起,就该做好你将属于我的觉悟。所以,乖乖的,别让我把最坏的一面暴露了。现在,我也该在你身上留一点属于我的东西了。”

对方俯下脑袋将唇凑到自己锁骨上,身子因即将到来的疼痛产生预见性的颤抖,他顾不上满心的恐慌,在他张开嘴时,哑着嗓子央求他:“别……”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男人只是在那颗黑痣上吻了一下,就抬起了上半身。

他嘲弄一般问:“你也怕疼的?”

“那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疼?”

谢安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

像是要把心底所有的不安与纠结全部发泄出来,他哭到最后声音完全哑了,却依然不肯停歇地继续小声呜咽。

他上一次如此,是章遇永远离开的时候。

那一次,谢安在吕尧手上咬下一道终生留疤的伤口,也在他心上烙下一道永不会忘的痕迹。

男人看着这样的他,眼中各种情绪交织,最终,全部化为一种名为屈服的东西。

他用手指温柔拭去对方脸上潮湿的水痕,呢喃着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这一个月我不会做任何不该做的事,但是,就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会变成我的。”

谢安呜咽着摇头,他说不出话,却固执地用自己最后的坚持对他的提议表示反抗。

“谢安,别惹我生气,不然我会做什么,你一定不会想知道。还有,这是你最后一次哭,再有下次,只能是被我弄哭,懂了吗?”

谢安不懂,他现在不就是被吕尧弄哭的吗?

但直觉他话间的意思不只这么简单,他也没有心思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费神思考,他现在更想做的,是打消男人的念头。

男人没想那么多,他不行,一旦被吕淮知道,他没法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了,应该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法接受的吧?

谢安一向灵光的脑子彻底短路,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爸,谢安,晚饭准备好了,出来吃吧。”

“嗯。”

“那我先放点东西下去煮,你们快点来啊。”

吕淮的脚步声消失。

身上压着的人也起身,吕尧恢复一贯的模样,似乎刚才在他面前因受到刺激而变得狠戾、但又容易因他落泪而恢复温柔的变化只是错觉。

谢安身子全软了,他现在的样子明显也不适合去见吕淮。

“你在这里留会儿,等下吕淮吃完了我再来叫你。”

吕尧也意识到这点,比他更快地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谢安没支声,眼皮一耷拉,默认了。

他的样子也已恢复如常,屋子里暧昧又诡异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人走前在他被自己咬过的唇上安抚般地亲了一口:“对不起。”

等人消失在屋里了,谢安才想起来对方是为什么而道歉,他不由抚上自己的嘴唇,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色一黑,随手抄起一旁的枕头就冲紧闭的门丢过去。

尼玛!说好不碰我呢!

现在的情况太过严峻,谢安的脑子无力退化成无知孩童的发育状态,但好在他还没忘掉自己身边有个类似军师一样的存在。

所以丝毫没犹豫,他给孙添打了电话。

……

“爸,怎么就你一个人,谢安呢?”

吕尧从容不迫地拉开椅子坐下:“还在闹别扭,没事,不用管他。”

吕淮失落地叹了口气:“连你也没法让谢安进我们家户口,看来我和谢安还是只能做异姓兄弟了。”

他往白瓷碗里勺了半碗汤,好笑地问:“难不成他进了我们家户口,就能改姓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