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等嘴里咬着的半截肉都凉了,谢安才炸毛一样反应过来。

“你他妈不是说这个月不动我吗?”

偷完腥的男人已经打开了门,闻言恬不知耻地留下一句:“你见过母猪上树吗?”

说完,啪一声关上门。

母猪上树?

谢安明白过来,心里咒骂了句,他之前怎么就没看出吕尧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手机因消息通知亮了起来。

他瞥过眼,顿时有种想把手机也扔了的冲动。

【还以为你没听见我说的话,既然听见了,那就做好一个月后转变身份的准备。】

……

孙添快到十一点了才回电话过来。

“咋了?下午手机被我外甥拿去玩了,估计看见有电话直接给挂了。”

谢安背靠着床头,一只脚搭在软枕上,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纠结地开口:“有点事想问你。”

“啥事儿啊,说吧,我现在有空,可以陪你唠会儿。”

“嗯……要不还是算了——”

“你个大老爷们,别这么磨磨唧唧的,有啥事就说,害羞啥。”

孙添一催促,谢安脑子一崩,嘴里的话吐了出来。

“我叔,跟我表白了。”

“噢,然后呢?”

孙添淡定得就跟下午在房里亲眼看见了那一番场景一般,谢安顿时觉得自己预先把手机往耳朵边上拿开的动作有点傻,他干笑一声:“你怎么这么淡定?”

电话另一端的孙添翻了个白眼:“早看出他对你心思不一般,之前不是也跟你提过一次吗?你自己不敢往那方面想,我作为旁观者,说再多有什么用。而且,你叔对你还真挺好的,虽然年龄是大了点,但男人嘛,成熟点好,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年龄又算什么,对吧?”

谢安搓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你这样讲话我不太习惯,怎么说话方式跟女孩子一样。”

“滚!然后呢,表白了,你脱单了?应该不像。你不喜欢他?所以拒绝了?”

“没,我只是觉得,我没办法和他在一起。”

孙添嗤笑一声:“谢安,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可从没见你什么时候像现在一样娘了吧唧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想那么多干嘛。说吧,理由是什么?”

“吕淮。”

谢安自己都理不清那因为吕淮而起的抗拒心思是什么,孙添这么问,也只能如实回答。

“我和吕淮初中就认识,很多事都一起经历过了,也算得上是最铁的兄弟。吕淮就这一个爸,假如现在我和他爸在一起了,换作是你,你难道不觉得,这是某一种程度上的背叛?而且,你能接受?你爸对象和你一样大,还是和你交好多年的铁兄弟?”

谢安说着,自己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发泄一般一拳砸在床上:“是不是很狗血?”

“是挺狗血的。”

孙添说完,又赶忙补上一句:“不过生活不就是各种狗血交织的?咱这一不车祸二不失忆的,其实也还好了。”

他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谢安,谢安变得沮丧:“算了,就这样吧。等暑假过了,我就和他们断掉联系吧,就算吕淮因此怪我,也比他知道了自己父亲跟好兄弟有其他关系来得好。”

一向善于分析感情问题的孙添并未因此也跟着泄气,他骂道:“我突然觉得,你还真的是个傻逼。果然,当局者迷这四个字,放谁身上都适用。”

“嗯?”

“第一,你能想到的事,吕尧肯定不会想不到,既然他能走出这步,说明有些事,也许并没有你想的这么悲观。

“第二,这件事里还有个关键的尽管一直被你提起却实际上一点也没有存在感的人,按你的想法来看,你和吕尧的事如果需要吕淮同意,那你自己在这东想西想的,干嘛不直接去问一句吕淮?是你对吕淮了解不够深,还是你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并不如你所说的那么重要?

“最后,话是难听了点,但我觉得你现在就是这样的人。我一向看不起懦夫,尤其是你现在这种——感情里的逃兵,在你自己看来,为了所谓的吕淮不要感觉到背叛而狠心拒绝吕尧,是一种正确的行为,但你有没有站在吕尧的位置上替他想过,你的拒绝是不是也会给他带来伤害?

“谢安,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就当是破釜沉舟,人项羽那是命要没了才做出的选择,你呢,又不会死,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尝试一次?你自己也说了,打算暑假结束就和他们断掉关系,那干什么不直接去问一下吕淮的态度?

“最坏的结果你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只不过现在是把时间提早了而已,换句话说,这样做对现在的你来说,是不是也算是更快的解脱?如果吕淮答应了,那不是有好结果了吗?你也不用继续这么煎熬,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你不去做,你就是傻!

“而且我看啊,你俩这事,有啥错啊?你虽叫他一声叔,又没有血缘,不存在乱/伦这一说,至于吕淮,你本来不就把他当儿子一样照顾,现在只不过从名义上的儿子变成真正的儿子,难不成多了一层法律敲定的关系,你们的感情就会变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说实话,你们本身的感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好了,说了这么多,把我这么久没动过的脑子都给消耗光了。兄弟呢,最后再送你一句话,听不听,就看你自己的了。如果吕尧最后会给吕淮再找一个妈,是要放弃掏心掏肺对他这么好的谢安,还是选择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个的谢安?这个选择题,不管是你,是吕尧,还是吕淮,我想应该都只有一个答案吧。所以现在,就看你打算如何做选择了。”

孙添不喜欢跟人长篇大论,唯一能聊这么多的,除了他家小女友,目前也就谢安这货了。

“我渴了,下楼去倒杯水,要说的话也都说了,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想吧,不过谢安,我是把你当真兄弟,才耐着性子跟你说这么多,就当是为了这句兄弟,也希望你别怂得让我嫌弃。”

孙添不需要他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谢安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安静许久,等四肢因保持同一姿势开始发麻了,他才放下手机。

稍微一动,脚就因发麻而变得酸痛,他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能继续走了,才撑着床站起来,走出门。

大家都已经睡下,走廊一片黑暗。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吕淮房前,敲了两下门,推了进去。

窗帘敞开在窗户两侧,窗是关的,冷气打了26度,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面朝这边侧躺着。

谢安朝他靠近,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