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第4/5页)
“不是的。我为瑞典警方工作。”
“你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吗?”
看来博斯克斯是个老于世故的人。
“没有。”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没错,他凭什么相信我呢?阿巴斯心里也写着大大的问号。
“你有电脑吗?”他问道。
“有啊。”
“能不能上网?”
博斯克斯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阿巴斯,片刻之后他站起身来朝房子里面走去,阿巴斯在原地等待着。过了一两分钟,博斯克斯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了。他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将无线上网设备与电脑连接起来,然后打开了电脑。
“你用‘尼尔斯·文特’、‘谋杀’和‘斯德哥尔摩’这几个关键词来进行搜索。”
“尼尔斯·文特是什么人?”
“这是丹·尼尔逊的真名。”
电脑屏幕散发出的荧光映在博斯克斯脸上,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随后他盯着屏幕等待着。尽管看不懂网页上的文字,不过他很容易就认出了照片中的人脸。那是大个子瑞典人丹·尼尔逊的照片,是他二十七岁时的照片。尼尔逊第一次在马尔派斯露面时,差不多就是照片中那个模样。
照片下方有一行字:尼尔斯·文特。
尽管语言不通,但博斯克斯还是知道这行字母该怎么念。
“尼尔斯·文特……他被谋杀了?”
“是的。”
博斯克斯合上电脑,将其放在脚下的木地板上。他从黑暗中拿出了一瓶半满的朗姆酒,往杯里倒了很多。
“这是朗姆酒,你想喝一点吗?”
“不用了。”阿巴斯说。
博斯克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将酒杯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另一只手擦拭着眼睛。
“他是我的朋友。”
阿巴斯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表示同情的手势。
“你认识他有多久了?”他问老人。
“非常久了。”
这个答案太模糊了,阿巴斯需要了解确切的信息。他想把这个时间点跟酒吧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联系起来。
“你能打开灯吗?”
阿巴斯指了指挂在高处的灯泡。博斯克斯扭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按下了墙上一个老旧的胶木开关。在开灯的那一瞬间,阿巴斯的眼睛几乎被突如其来的光芒灼得看不见了。随后他掏出了那张照片。
“我在圣特雷萨借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尼尔逊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看。”阿巴斯把照片递给博斯克斯。
“你知道她是谁吗?”
“阿黛丽塔。”
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
“你只知道她叫阿黛丽塔吗,或者……”
“全名是阿黛丽塔·里薇埃拉。她是从墨西哥来的。”
这时,阿巴斯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应该把阿黛丽塔·里薇埃拉也被谋杀了一事告诉博斯克斯吗?她在瑞典海滩上被人溺死了。或许她也是博斯克斯的朋友之一呢?如果这位老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得知两个朋友遇害身亡的噩耗,能吃得消吗?再说他的朗姆酒看起来也没剩下多少了。
于是阿巴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
“丹·尼尔逊和这个阿黛丽塔·里薇埃拉很熟识吗?”
“她怀了他的孩子。”
阿巴斯凝视着博斯克斯的眼睛。老人提供的信息跟现实状况非常吻合,不偏不倚。博斯克斯的目光非常稳定,丝毫没有躲闪。他心里暗自忖度,这些信息对汤姆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尼尔斯·文特竟然是受害人腹中胎儿的父亲!
“你能跟我讲讲关于阿黛丽塔的事情吗?”阿巴斯问道,“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吗?”
博斯克斯将自己所知的关于阿黛丽塔的故事全都讲了出来,而阿巴斯则尽力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他知道这些信息有着极其重大的价值,尤其是对汤姆而言。
“后来她离开了。”博斯克斯说。
“什么时候?”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过。大个子瑞典人非常难过,他开车去墨西哥找过她,却没有找着,她就这么失踪了。再后来,他回瑞典去了。”
“不过他回瑞典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他是在瑞典被谋杀的?”
“是的。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找看有没有能帮助我们破案的东西。”阿巴斯说。
“为了查明凶手是谁吗?”
“没错,顺带也想搞清楚凶手杀人的动机。”
“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包,一直放在我这里。”
“真的?”
阿巴斯全身神经都绷紧了。
“包里装着什么呢?”
“我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说如果他在七月一日之前还没有回来,那我就得把包里的东西交给警方。”
“我就是警察。”
“可是你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那根本就没必要。”
就在博斯克斯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一把长长的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墙上的电线里。天花板上的灯泡“噼噼啪啪”地响了几秒钟,之后便熄灭了。阿巴斯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博斯克斯,“我这里还有一把刀。”
“好吧。”
博斯克斯站起身来,再次朝屋子里走去。这次他只用了更短的时间就出来了,然后把手里的皮包递给了阿巴斯。
第三个男人把自己的黑色厢式货车停在离博斯克斯的房子有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随后下车潜行至露台附近。虽然他凭肉眼没法看清那两个人的动静,不过借助红外双筒望远镜,他毫不费力地看到露台上的阿巴斯将一些物品从一个小、包里取了出来。
一个小信封,一个塑料文件夹,还有一盒录音带。
阿巴斯将这些物品再次放回包里。刚才他在刹那间意识到那些暴徒想要寻找的就是这些物品,所以他不打算一一细查包里的各个物品了。再说,露台上唯一的一盏灯也被他给弄熄了。他将小包略微举起一点,“我得把这个带走。”
“我知道。”
在刀子的影响下,博斯克斯的理解力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吗?”
博斯克斯指了指房子里侧的一扇门,阿巴斯把自己的刀从墙上取下来,握着皮包走进了洗手间。一旦拿到手,他便再也不会放开这个皮包了。博斯克斯继续坐在椅子上。这个世界可真奇怪,他心里想着,大个子瑞典人居然死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拧开瓶盖,随即开始在黑暗中为自己涂指甲油。
阿巴斯出来后,博斯克斯祝他好运,同他道别,还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博斯克斯便回到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