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黑(第7/12页)

山座虽然病卧在床,但没有丧失斗志,他在为东山再起而图谋划策。他收买了波鲁内的手下,那个阿拉伯人贾法·哈鲁,让他前往法国。山座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哈鲁把探险的细节告诉波鲁内。但这样一来,恐怕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和哈鲁一起回来的另一个生还者名叫阿布·阿玛德,他是阿尔及利亚的Soufis族人。那人如今就待在山座的身边,山座把他看得很紧。如果要二度前往“暗影地底”,此人必不可少。哈鲁被收买了,那波鲁内势必会对这个阿玛德下手。到时候少不了要与波鲁内正面交锋。

想到这些,斯泰拉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那个贪财、好色、冷酷的医生波鲁内很不幸地成为了山座的敌人。他发现哥哥的脖子上有显眼的红斑,又发现其肩胛骨类似传说中的“有翼人”,认定哥哥是居住在亚特兰蒂斯的“赤首人”。于是他劫持了我和哥哥,想靠我们找到亚特兰蒂斯的财宝。可惜啊,山座把我们救了出来。我想,波鲁内是绝对不会忘记那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夜晚。

哥哥和弗莱斯都失踪了,波鲁内必定有所行动,他肯定会来捉阿布·阿玛德。

唉,这该怎么办呢?只下剩我和病床上的山座两人了。

事情紧迫,要让山座尽早康复才行。但这里只有一个阿拉伯医生……前思后想,必须去终点站“Metlaoui”托人带个口信,去找个白人医生来。

“你在想什么,斯泰拉?”山座笑着问道。

“别再想死的事儿啦。我不准你死,奥斯登和弗莱斯他们肯定还活着。你一定会见到爱人和哥哥的。”

“但是……”斯泰拉欲言又止。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怕是哥哥他做了什么坏事,弗莱斯先生他才会遭难的。先生你病倒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安,那时我就预感他们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别开玩笑了。”山座让斯泰拉别胡思乱想。

“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样,那失踪的就应该只有他们两个,而不是一百多人同时消失。肯定是那个,我知道就是那个引起的。”

哪个啊?山座说得含含糊糊的,但无论斯泰拉怎么问,山座就是不肯说明。斯泰拉还是十分介怀,如果弗莱斯是因为自己而遭遇到不幸的,那她恐怕要抱憾终身。阴云笼罩在斯泰拉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她听见山座睡着了,便将目光移向那本由生还者带回的日记。

到处都是盐粉堆积而成的盐堆。登山用的冰杖在山壁上很好用,但碰到盐层就没辙了。毕竟这里不是冰川,一斧子敲上去盐粉就像下雪似的四处乱飞。盐崩开始后,两小时内我们就失去了两个挑夫。这里的壮观景象不亚于德国的艾格尔峰与勃朗峰。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类似福莱切宏峰的大圆锥峰,我在考虑该怎么过到对面那条大盐缝。

那条裂缝有三米多宽,七八十米深,底部飘浮着人的青光。一阵强风吹过,裂缝的一端被吹垮,发生大崩塌。如果是雪还好,但碰到了使不上劲儿的盐,真不知该怎么过去……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看似很远,其实只有三四英里路。沿途曲折,这么点儿路就走了三天。

如果从盐层较浅的地方或者矿脉丰富的地方走,那就太浪费时间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人马消失的大裂缝,我怕队员们支持不到那天。不断吸入盐粉,大家都产生了强烈的饥渴感,四周的温度高得让人像被火烤一样难受。所有人都在盐粉的影响下都变得枯瘦,面颊深陷,眼圈发黑。

奥古麦德说地图这种东西在这里根本没用。为什么?因为根本没有发行的价值。盐风季节一过,积盐的位置都会发生变化。每年从十月开始到翌年三月,强烈的北风会将盐湖上干燥的盐粉刮散,就像这里的名字那样“大暗黑”,盐雾地狱让人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今年可能是山顶的地方,明年就变成了平原,根本别想再来一次。“大暗黑”有神灵驻守,一般人别想靠近它半步。上一次奥骨麦德他们能走到大裂缝或许只是他们的运气好。

看到这里时,阿布·阿玛德从门外走了进来。

沙漠下的海

“小姐,之前我说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真是对不起啦。今晚我总算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下,打算好好和老爷说说。”

“好的,那我叫他起来。”

之后阿玛德就开始讲述大裂缝里发生的怪事。

走到大裂缝时,整队人马都累得动不了了。他和贾法·哈鲁两人因为累得实在没力气滑下裂缝,就留在上面看守绳索。那些下到谷底的队员们摘了绳索就躺倒在地上,他们连去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不好好休养几天,怕是连搭帐篷都很困难。这里没有植物,没有动物,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到处都是盐,有机物都根本无法生存。撒哈拉的热沙就是生命的禁区。到了第二天,整个探险队却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他们累成那样,根本不可能只休息一晚就站起来继续前进。我和哈鲁好半天也没缓过气来。我躺在那里想,反正到时候要在‘恶鬼岩城’(阿拉伯人口中的‘大暗黑’)里被神灵诅咒而死,还不如做个饿死鬼吃最好吃的东西饱死算了。于是我就做好了爬起来后大吃一顿的打算。大概躺到中午我才有力气站起来,之后我就和哈鲁滑下了谷底。”

“听说大裂缝里有一条瀑布,你说说里面的情况。”

“你说的是那条瀑布啊,就在那块凹地对面的崖壁上。从石头里喷出来的水就这么‘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喷水的洞口也不大,大概就一人多宽吧,所以水流又窄又急,落下来的时候还打起了很多水泡。如果人站在那个洞口,肯定会被水流打烂。”

“队员们随身携带的水袋、食物还有武器都到哪里去了?”

“都没有了,那些东西应该是背在身上的,不知道是不是都和人一起飞到天上不见了。”

巨大的壶底内部只有一条瀑布。除此之外,地上既没有洞穴也没有裂口,出入仅凭一条绳索。就在这样一个天然密室中,百来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啊。阿布·阿玛德继续讲述他的故事,一旁的斯泰拉突然插嘴问道:

“阿玛德先生,你认识供水班长奥斯登吗?他和队长弗莱斯先生关系如何?”

“那个叫奥斯登的家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就在我们走过盐湖、准备登山之时,那家伙向队长大喊道:‘你说这种地方会有带鱼?吹牛也要有个限度,还混充学者呢。呸!’说完还吐了口唾沫,踹了一脚沙土。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