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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上开始下毛毛雨。海港对岸一盏盏橘红色的停船指示灯在雨水里发散着淡淡的迷蒙的光。

过了一会儿,忍说:“天已经黑了,我们走吧。”

“嗯。”毛米温顺地答应着,紧紧拉着忍的手站起来。

回去的路上,忍的车里放着他八年前从国内带来的一张CD,是他大学时候最喜欢的歌手陈慧娴的选集。黑暗开始笼罩着空旷的高速公路,车灯照着落下的雨丝和溅起的水花。陈慧娴明亮悲伤的嗓音充满了车里的空间。

能令我一生记得的眼泪,困在眼眶中荡,像湖水。可惜眼泪也哭不回伴侣。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毛米问忍。

“《把悲伤看透时》。”

这张专辑八年来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一首,听起来有哀而不伤的洒脱味道。过了很久,忍才发现毛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怎么又哭了?”忍低声问。

“没什么,”毛米用袖子擦着泪水,喃喃地说,“我想起凡和飘飘跟我说你过去的事情,觉得好心疼你。你以前老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听这些歌的时候,会多难过啊。”

忍的心抽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乌玛那张孤独失落、无比消瘦的脸,还有自己曾经心疼乌玛到发狂的感觉。我们都是些什么人呢?就是生活在这个给人梦想的国度里的一群被人同情被人可怜的人吗?

想到这里,忍的心又硬起来。他用力踩了一下油门,汽车在密集的雨水里飞快地驶向查尔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