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一个可疑者(第4/6页)

“你自己拿主意吧。”亦水岑转身就走。

他们还没有离开湖边,路东就追了上来:“亦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今晚你要宣布什么事?”

“你不是没时间吗?”

“呃……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

“依然是关于疑点的讨论。”亦水岑说完就走,他刚才发现路东不安地盯着南宫。

“你是个陌生面孔,你猜他知道你是警察吗?”亦水岑对南宫说。

“不知道,不过他们这种人大概是讨厌警察的。”


好几天了,阿阳一直生活在黑暗而安静的世界中。黑暗是因为她的眼睛一直被黑布蒙着,安静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那个绑架者定时送食物给她,却从不跟她交谈。

现在,食物又送来了。这人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吃,仿佛是照顾病人般周到。不过,阿阳还是明显地感觉到这家伙的急迫与不耐烦。她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可他就是不说话。

也许,她想,这个家伙也许就是她所见过的持牌人中的某一位,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所以才蒙住她的眼睛并且不和她说话,那么,他可能就是故人。

这样一想,她简直有点兴奋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秘密与她就隔着一层黑布。

她仔细回忆这人当晚的容貌,可这没用。那天晚上,这家伙戴着帽子和墨镜,衣领高高地遮住半边脸,他少量露在外面的脸部显得很僵硬,甚至那皮肤也感觉不真实,现在想来,一定是戴了一张面具。如此古怪的一个人,她当初为何要跟他走?想想自己真是傻瓜。不过,如果对方打定主意绑架她,总是会有办法的。

她咽下一口食物,忽然大声说:“我知道你是谁!”

对方喂食的动作停下了,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是持牌人中的某一个,是不是?”

这人轻微地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屑,然后又将勺子放到了她嘴前。

阿阳拒绝吃,她大声喊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把我脸上那块该死的布拿掉!”

对方依然没有出声,只是强行把勺子伸到她嘴边。阿阳把心一横,她猛地扑上前去,居然一口咬住了这家伙的手指。只听这人“啊”的一声,随后他给了阿阳一记重重的耳光,阿阳倒在了床上。这人怒气未消,掐住了阿阳的脖子,顿时,她感到呼吸困难。这家伙发疯了,那人要杀了她,她想。

可是最后一刻,他的手却松开了,他大声喘着粗气,似乎因为心中的愤懑不能发泄而狂躁无比,最后他一把拉开房门离去。

阿阳仔细地回忆那“啊”的一声,想发现点什么,但这声音实在太短促。

为什么不杀她?她能感觉到,那人掐住她脖子的时候,真的是充满了愤怒,一心要置她于死地,而最后一刻,这家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松开了手。但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出于某种客观原因,那家伙本身是个冷血杀手——而她似乎还有利用价值。

自己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她疑惑着。

不一会儿,他又走进屋来,依然不说话。阿阳能感觉到他正对她怒目而视。

他不能杀她吗?这似乎是这家伙的软肋。阿阳鼓起勇气,她决定赌一把。她冲他大声说:“我受够了这日子,如果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就绝食自尽。”

她听见他又不屑地哼了一声。她认真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我是个怕死的人?你错了,我宁愿死也不愿受这种精神虐待。我现在就绝食,直到你告诉我前因后果为止。如果你用暴力逼迫我进食,我就立刻咬舌自尽。”

此番话一出,这人似乎真的犹豫了,但他立刻又离开了房间。

阿阳打定主意,如果他真的一直保持沉默,自己就真的绝食。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房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阿阳说道:“怎么,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一个声音忽然说。

阿阳吓了一跳,好多天她都没听见人声了,现在乍一听到,竟有点不适应。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那声音显得非常古怪,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家伙是用了某种改变声音的设备,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听到他真实的声音。

“你终于肯说话了,改变了声音,真是聪明。”

“我劝你还是打消绝食的念头,这是愚蠢的行为。”

“不,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绑架我,我就绝食。为什么不?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生活上的事要让一个陌生的野蛮男人来料理,而我什么也看不到,就连上厕所都得让人协助,你以为我是什么?一只猫也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我并不是野蛮男人。”

“不野蛮,哦,那么你掐住我脖子是什么样的行为,是一位绅士的优雅表现?”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哼,我宁愿你真的那样做了。”

“我……是吗……”那个声音竟然有点不知所措,“我保证以后不会那样了。”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事情全部过去。”

“什么事情?”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或更久。”

“你这个浑蛋!”

“冷静下来吧,小姐。我会想办法让你好受一点的。”


晚上,律师阳浊,作家庄信,调色师申宣,以及古怪的钝刀,都出现在了亦水岑公寓里。

“亦先生,我希望这次不是在继续浪费时间。”申宣说。

亦水岑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他此次的态度与以往有所不同,表现出一种慵懒与神秘,给人的感觉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这让大家略显不安。他注意到庄信和阳浊有种焦急忧虑的神情,申宣的面色充满猜疑,而平时吊儿郎当的钝刀一点表情也没有。

“路东还没来,而我通知过他了。”

“影星现在正忙于拍戏。”申宣说。

“是吗,”亦水岑漫不经心地说,“我今天倒是看到他拍戏了,还当面告诉他晚上这里有会议。”

作家睁大眼睛,满是惊愕,“你去东湖看他拍戏?”

“正是。”亦水岑看着他,“我还在那里遇上了一位朋友。”

作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似乎预料到亦水岑要说什么。

“你那位朋友是谁?”钝刀问。

亦水岑并不理会他:“有趣的是,这位朋友似乎并不希望我知道他去了那里。真是莫名其妙,是不是?”

“你说的是谁?”

“作家,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诚实的人。”亦水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