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逆转难以想象的真相(第3/5页)
“我说不知道。
“她说,因为我知道你爱我,我想你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我问她有什么要求。她说,想办法把我丢到学校的小池子中,弄成我自杀的样子。也许她那时糊涂了,如果现场没有她的大量血迹,警察又怎么会相信?不过,反正她的意思是,让她死。‘我活不下来了,’她说,‘即使活下来,我该如何面对申宣?’
“是啊,这是个问题,如果她不想揭发申宣,以后如何面对他?说不定他还会这样来对待她。关键是她爱申宣。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我不得不答应她。我不希望她难受,而且我知道,她决心已定,反对是没有用的。
“她说,‘第二件事,我死后,你绝对不要去报警,也不要私自找申宣报仇。’
“‘不,我要杀了他。’我说。
“‘你千万别杀他,’她说,‘你不能杀他,也别雇人去杀他,要不然我会恨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知道吗?’
“我含泪答应了她,她要我发誓,我只好当场发誓说我既不会报警,也不会去杀了申宣。虽然我很想那么做。这听上去不可思议对不对?但是,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从那件事后,我就不再是我了。
“然后她就已经不行了,我按她所说,把她放在那个小池子边,我不忍心把她丢下水去。临走时我想亲亲她,她忽然睁开眼睛对我说:‘别这样,你的唾液会留在我脸上,警察说不定会找上你。’我只好就这样离开了。”
“奇怪,”亦水岑说,“那你就不怕留下其他什么线索,比如毛发之类的。”
“我想到这一点,所以分外小心,我是用外衣隔着手抱起她的。另外,我知道在那样的公共场所,指纹和毛发没有太大说服力。且不说在衣服上难以采集指纹,就算有又怎么样?难道死者在之前就不能同其他人接触?所以我并不担心。我只是避免留下那些明显的痕迹。”
“那周立带血的鞋印……”
“当时已经是深夜,我没走几步,就看到周立醉醺醺地向这片林子走来——他住的公寓就在大学附近,也许他正巧出来溜达——真是活该他倒霉。若不是这个偶然,就不会有后来的错案发生。我赶紧折了回去,绕到了池子另一边的小路上,我远远地看到周立惊慌地蹲在阿梅身边。我想也许周立本来想救阿梅,但这时阿梅忽然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周立光着的胳膊,我当时真是非常惊讶,因为之前她的意识已经很微弱了。我本来感觉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但那时她居然还能做出那样有力的动作!也许她的目的是让他别出声,让我有时间彻底离开。总之,她用尽的是生命最后一点力气。”
这种推测很合理,有时,将死之人的力量忽然会很大。亦水岑心想。
“而周立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阿梅死了,而自己手上、身上都沾上了血。然后他就踉踉跄跄跑开了,他应该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浴室将自己清洗干净,我想他衣服上一定沾满了血,清洗过程也不小心弄到地板上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警方对地板做的血迹确证试验最后呈微弱阳性的原因。”
“等等,他是爱着陈若梅的,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她?他为什么不报警?”阿阳忍不住插嘴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
“因为他不敢那样做。”申宣说话了,“他发现那时的陈若梅已经死了。他以为自己只要离开现场就能逃离干系了,这个人很白痴,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亦水岑怒吼。
“我想,这个周立当时真的是傻了,”作家说,“也许是醉酒后头脑迷糊了,他怕警察调查的时候带来麻烦,却不知道警察总会查到他头上的。”
“那时,周立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离这件事越远越好,于是他就跑了。很多第一目击者都有这种心态。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皮屑留在了陈若梅的指甲里。还有脚印。由于他跑得很快,带血的鞋印也清楚地留在了草坪上。”亦水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正的原因,也许只有他心里清楚。周立是爱陈若梅的,但是,那个时侯他却扔下她跑掉了。这个世界上,最执著的是人心,最摇摆的也是人心啊。正是因为周立这种不合乎常理的行为,才导致警察进一步认定他是凶手。最后他选择自杀,我想,可能也有悔恨的原因。”
这一刻大家都沉默不语。
“后来怎么样了,庄先生?”南宫问。
“我为此伤心了整整一个月,几乎吃不下饭。后来我从报纸上得知,周立被当做杀人凶手抓了起来,我很想告诉警察不是他干的,但我怕这样会把我牵扯进去,另外,如果把申宣牵扯出来,那又有违阿梅的遗愿。”
“你真的就维持着自己的誓言?”
“是的,既然我当时放下了阿梅一个人离去,我又怎能不维持誓言呢?我说过,从那以后,我已经不再是我了,那件事让我彻底地成了另一个人,虽然我忍痛答应了阿梅,但是,你们不知道忍耐有多难受。后来我暗中调查,查明了施教授和顾金城的事。我想,这些浑蛋都该死,最该死的是调色师申宣,但他却是阿梅最爱的人,我不能杀了他,也不能雇杀手杀他,但他一定不能留在这世界上,我终日思考,想要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要找出一个满意的办法何其困难,一晃几年时间就过去了,我感觉我生命存在的所有意义,就在于让这个浑蛋受到惩罚,并让阿梅的死变得有意义。要让他死,办法有千百种,可是哪一种才符合我心中的标准呢?这个标准还必须以不违背阿梅的遗愿为前提。我不能亲自杀他,也不能让人去杀他,又不能揭发他的罪行,简单地说,就是我不能主观地采取办法让他去死。可我的目的就是让他去死,这是多么为难啊。”
“是啊,”亦水岑说,“这完全是个悖论。”
“愈是思考,我愈是狂乱。我认为自己一定能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想也许可以想个办法让他自杀,可是那办不到。后来,我在一次思维迷离之际,忽然想到,何不设计一个大的迷局,最终让警察的枪杀了申宣?我想我不主观地参与这个局,完全依靠一些人特殊的性格和经历,来促成事件的发展。这就并不违背我的誓言了。为了纪念阿梅,我用她送给我的那十三张牌为道具,用她当初的思维方式为主线,造成这个人类发展演化的现实排序,然后来完成一次壮观的谋杀演绎,用以对应六年前的事件。
“于是我开始准备了。我采取各种手段,搜集了详细的资料,确保能将参与其中的人串联起来,即使是你,亦水岑先生,我也暗中对你作了详细的了解。